17. 第十七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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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飞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荒谬，但却控制不住的怀念曾经被关怀被陪伴的时光。他心中早已一团乱麻，却独独只记得那一声“娘子”。

兔子叹了口气，问他：“你知道他是谁吗？”

饶是谢小飞再白痴，他心中也早有了答案。为什么每次凤和出现的时候都是阴雨天？为什么他一走太阳就出来了？为什么他频频在夜晚现身？又是为什么火焰在他手里就像是一团小孩子的玩具？因为……他就是太阳啊。

谢小飞悲戚的垂下眼，他早就有了答案，而这个答案却是他不想承认的答案。他是太阳，而他是后羿，他们天生就是对手。自己一次一次的与他针锋相对，用天地间最凶狠的弓伤他，用凡尘中最锋利的箭刺他，而他呢？回报的却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以命相抵的救赎。谢小飞不是没有想过凤和接近他的目的，一次次的想要让自己放弃射日，但到头来却还在施以援手。

谢小飞甚至有些逃避的想，即使他是太阳，即使他们针锋相对，他也愿意沉浸在这一份关怀里，他甘之如饴。

兔子冷清的声音将他召回了现实：“你不会真的爱上他了吧？”

谢小飞心惊。

“如果你真的有这种想法，我劝你悬崖勒马。”

兔子的脸冷静的可怕，“你是伏羲大帝钦选的射日者，你身上背负的是所有人类的使命，你怎么能偏偏爱上最不可能的人呢？”

兔子的话像一桶冷水劈头盖脸的泼下：“你觉得他对你好他宁可自己死也救你是因为喜欢你吗？他堂堂一届上神怎么会喜欢你这么个凡人？他对你好只不过是因为你射他的第一箭！那箭融汇了倾心草与猰貐之血，二者都是致情致幻的毒物，他只不过是中了毒，才会对你这么好！”

五雷轰顶。

明明一切都就此说的通了，关怀和喜爱都有了来由，来龙去脉都清楚了，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呢？谢小飞痴痴的看着凤和的脸，是啊，他那么英俊，那么完美，这样的他怎么会爱上平凡的自己？更何况他们是死对头啊！从第一次见面的冷淡，到第二次在家中醒过来之后的亲昵，明明那么突兀，可自己却一直在自欺欺人！

“你走吧。”

兔子对他说，“不要在和凤和纠缠了，等他身体恢复了我自会让他回去，从此你们就形同陌路，不要再做过多的纠缠。”

谢小飞恋恋不舍的看了凤和一眼，心中的乱麻早已散开，却依旧让他心痒难耐。或许这就是射日所要经历的磨难？罢了，既然本是孽缘，那就当我一厢情愿吧。

谢小飞点了点头，再也没有看凤和一眼，决绝的跟着兔子走了出去。

待二人出了屋，床上的人却睁开了眼。眼神晦暗不明。

谢小飞离开了天目山。他在山脚下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兔子的殿宇。

“你怎么又回来了？！”

兔子龇着大板牙，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觉得我还是留下来比较好。”

谢小飞谄媚的挠了挠头，“我也受了点伤，你看看我都被那九婴折磨的只剩皮包骨了！你就弄几服药给我也补补呗……再说了，凤和还没醒，天上就没有太阳，我得等他上天了才能射不是……”

兔子一副看透他的表情：“留下来可以，但你绝对不许再见他！”

谢小飞抬手敬礼：“遵命！”

没想到这兔子还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谢小飞几次三番想溜进凤和房里看看都被人拦住了，最后干脆在凤和的门前筑起了一道胡萝卜墙，美其名曰把这些胡萝卜啃尽了才能进去。谢小飞愤愤，自己爱吃胡萝卜就当所有人都是兔子吗？

不过兔子的后母手段确实奏效，直到夜半谢小飞也没能偷偷进去看凤和一眼。晚上谢小飞躺在床上，一边啃胡萝卜一边想：凤和到底怎样了？身体好点了吗？醒过来了吗？他会不会也在到处找自己呢？

转念一想，又沮丧起来，自己这一厢情愿到底是为哪般啊！说好的宇宙第一直男呢？明明每次听他叫“娘子”的时候都暴躁的要死，现在居然口嫌体直……

“娘子！”

谢小飞心中一惊，连忙翻身回头。只见凤和穿着雪白的中衣站在他床头，脸色苍白，却依然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