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支箭

看样子伏羲大帝早就料到了八卦精气会大为所患，杀九婴便可敛精气，筑神箭！

九婴已经合体，中间的那张脸是村长家的小孙子，只听他尖声尖气的说：“他竟然冒着元神俱灭的风险救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元神俱灭？！谢小飞心惊：“什么意思？凤和，这是怎么回事？”

凤和已无力回答他的话，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他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哈哈哈哈……”九婴笑的十分狰狞，“他虽然是强大的神，但用元神进入你腹中和我缠斗，也是九死一生！不过倒是救了你一命，如今我倒要看看，你这伏羲老儿不远万里挑来的凡人，到底有多大能耐……”

谢小飞看了眼那一袭凄然的红衣，眼眶竟热了起来。他没想到……凤和真的为了他甘愿赌上性命！他从未想过凤和所谓的解决办法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神仙，必定会有良策，殊不知是抵上性命的良策！

“凤和，你撑住！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

谢小飞悲痛欲绝，信誓旦旦的吼着。

听到他的话，九婴的九颗脑袋都笑了起来：“就凭你？我这关你都过不了！”

说罢便俯冲下来。坎为水，离为火，那九个脑袋吐出九道水火交融的水柱，直逼谢小飞面门。谢小飞咬牙后退，从腰间取出轩辕弓，弓身在他手上迅速变大，金色的光芒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水火都阻隔在外。

谢小飞连忙趁机将弓拉满，流光溢彩的神箭执于右手，眯眼瞄准，如一道金光般飞速射出，正中九婴中间的那个脑袋。

神箭冲击力强大，那颗脑袋迅速在金箭的高温中粉碎消散，而与此同时，那细长的颈项上竟立刻又冒出了新的人头来！

九婴的九头同心，杀掉一个就还会再长一个出来，除非九头俱损，否则根本不可能逐一击破！那九婴似是看出了谢小飞的弱点，笑的更加猖狂了：“区区一介凡人，还想跟我斗？老老实实的做我的盘中餐吧……”

那道夹杂着烈焰的水柱愈发强烈，轩辕弓形成的屏障险些撑不住，而那九婴居然在此刻又使出了别的招数：只见那九颗脑袋如车轮般轮流飞下来，张着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齿上下咀嚼着，一点一点的咬碎了保护着谢小飞的唯一屏障。

凤和还倒在旁边奄奄一息，九婴又相逼甚紧，稍犹豫就会立刻化身一堆白骨！谢小飞顾不上分神，咬牙站定：“老子就不信了！”

轩辕弓上的游龙一道一道的飞身而下，在空中形成了九支金箭，落在谢小飞手中。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九箭齐发！

即使是那些骑在马背上的神箭手，恐怕也无法做到九箭齐发，谢小飞心中担忧，但却不得不寄希望于这一次次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上古神器上，还记得第一次使这箭射那猰貐的时候，它还会上下跳跃左右拐弯呢，现在射九箭也绝非难事！

把九支箭一同拢于手中，谢小飞目眦欲裂，将弓拉到最满，朝着那九颗脑袋狠狠射去！

九支箭尾都擦着火，依次寻着九颗头的方向，如流星一般飞速划过。九婴这下才慌了神，连忙躲避，向后退去。九支神箭在水火中来回穿梭，不论九婴如何闪躲，总能寻得方向。终于，九箭齐射，如同九道耀眼的华光，整齐的射入九婴的九颗头颅中。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九婴立刻偃旗息鼓，尖叫声此起彼伏，九颗脑袋痛苦的摇晃着，试图将插在额头上的金箭甩掉。刹那间，九箭相互辉映，发出夺目的金光，九婴的身体便如同烟花一般四散绽放，在空中燃起金色的火焰，划破了浓黑的夜色。

九婴死了。但他们伤害的人命却一去不返。那些以为孩儿要降临欢欣鼓舞的母亲们，那些悲痛欲绝痛失至亲的村民们，还有咎由自取却因爱犯错的村长，他们都变成这灿烂的烟花，给夜空添上最后一道光芒。

九婴的精气变成了第三支射日神箭，这箭黑白相间，像是八卦图的化形，更像是善恶黑白的交错。本应是钟洁灵秀的天地八卦精气，最终却变成了杀人的恶魔，与其说是天道的善恶轮回，其实却是人心的晦暗摇摆。善与恶，真的有那么清晰的界限吗？

谢小飞将神箭收了起来，连忙去查看凤和的状况。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落下两片阴影，他没有气息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

谢小飞喘息着，双手按在他的胸口处，急促的做着心肺复苏的动。满头大汗，手里却一下不停，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他那么厉害，他是神仙啊，怎么可能死掉了呢？

不知过了多久，谢小飞的手臂已经麻木到失去知觉，凤和却依然美眸紧闭，静静的躺在那里。谢小飞呆愣的坐在地上，伸手摸了摸凤和有些冰冷的脸，心脏像是被击碎。他居然是第一次发现，凤和竟然这么好看。即使他安静的躺在这里，即使他不睁开眼睛，也不说话，也美的如同神邸。这么完美的人竟然是为了救自己，而失去了生命？

痛彻心扉。谢小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痛，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就像是孤身一人即将面对未来的恐惧。以前每每听到“娘子”时候都会暴跳如雷，现在却觉得这两个字无比的动听。

夜凉如水，谢小飞背着凤和漫无目的的行走，背影沉重而萧索。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不知从哪来，更不知该往何处去，像一只孤独的幽灵，漂泊在陌生的俗世上。

雨水拍打在脸上，冰冷刺骨。谢小飞醒了过来，昨夜背着凤和不知道游荡到了哪里，最后累的在路边睡着了。凤和此刻正安静的躺在他身边，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裳和面颊，他的身体变得更冷了。谢小飞连忙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了下来，披在他身上，为他挡雨。

“你这蠢货！再被你折腾下去他就真的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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