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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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草为寇的流民。司成摁着剑鞘，不动声色地将张重九护到身后。

周遭的厮杀没有停过，镖局区区二十余人，连嵯垣人的弯刀都喂不饱，一注注鲜血浇到司成身上，他没有惊惶，也没有逃，只在那血雨里抹了一把脸。

他拔出了刀。

嘶吼哭泣声均在耳畔，司成想起他第一次见血，也是在山道上，有山匪要截东家的货，总镖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张重九搂着肩将人护在怀里，将侧边突袭的匪贼砍翻下去，又将一把短刀塞到他手心，说小城，你不要怕。

不要怕。

司成的刀已经卷了刃，他回望身后，囫囵舔过齿间的血，张嘴时想要说话。

他想说张叔，你不要怕。

可在回首同时，张重九枯朽的身体竟然猛扑向前，他刺出的刀洞穿了嵯垣人的眼窝，为司成挡下一次背袭，随惨叫飚射而出的还有张重九颈间的血，那血烫伤了司成，叫他瞬间目眦欲裂。

张重九倒在他眼前，司成嘶哑地喊着，失控中杀红了眼，泪水又将血冲尽，他再听不见别的，余光里张重九的嘴张张合合，司珹猛地扑过去，像落水者抓住了浮木。

小成，张重九喉间嗬嗬，他颤着声，你早该走了。

可为什么不走呢？

司成咬着唇，起身间再度握紧了刀。他无父无母，张重九是他唯一的亲人，如今张重九死了，那些攒了四年的铜币碎银也滚落一地，离开的念头融化在血污里，他走不了，也不想再走了。

他只想要复仇。

这破败的命，不要也罢！

镖局很快只剩下司成一人，箭头贯穿了他的前胸，倒地前他划开第六个嵯垣人的喉咙，用那把陪伴他十三年的短刀。

他嘴角扯出一点难看的弧度，这一刻他许是满足的，又许是遗憾。但已经无人可知，他倒在张重九身侧，终于缓缓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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