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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盒子在萧军的手中被一层层地剥离开,复杂的包装中,露出一包生麻叶裹着的点心包和一个密封的保温杯。
看着麻叶包裹,俞母腮帮子动了一下,眼珠子都瞪圆了。“这……这是……”
“这是苏州天一堂的麻叶桂花糕。听盈盈说,您最想吃到的就是带有那种回忆的桂花糕。我下午专程去苏州,请了皓天师傅亲自做了这份麻叶桂花糕。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合,一定合!”俞母双手捧起麻叶桂花糕,眼中充满这喜悦之情,“皓天师傅?!我小的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他做的桂花糕。一晃几十年过去,那充满记忆的桂花香气一直萦绕在我的心里,唉,自从十年前皓天退休了,就再也找不到他了,我也吃不到那个味道了。小萧,找他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你还真有心呀!”
“皓天师父说,现在是寒冬,因为不是采用自然生桂花制作,加入温室盛开的桂花,香气上可能要逊色一点。不好意思了。如果您愿意,明年八月桂花开,我请昊天师傅指点再做一次,味道会好上很多。”
萧军不是一个吹毛求疵的人,但是他的话中对不能把事情做到最好,感到深深的遗憾。
“够好的了!这个季节,即使能找到温室盛开的桂花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吧?”俞母说着,秀指灵巧地打开麻叶的细绳,展开三层翠绿的麻叶外衣,露出里面洁白纯净的桂花糕。
“哇,好香呀!”
皆在最里层麻叶揭开之时,那浓郁的桂花香气霎时在屋里弥漫开来,俞母鼻翼颤动,贪婪地吸食这那久违的香气。她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那充满美好的回忆中。
那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她看到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在父亲的关注下,小口小口地吃着香喷喷的桂花糕,小姑娘的身上撒满太阳的金辉,周围充满着笑声……
萧军不知几时取来碟子和餐叉,放到准岳母的面前。跟着,将保温杯打开,里面是澄静透明的液体,淡淡地还飘逸着一丝丝的热气。
“阿姨,这时冰糖银耳雪蛤羹,可以去除桂花糕的甜腻,清桑、养颜、润肤。”
俞母的心神终于回到客厅之中,看着面前的陈设,那杯温热的雪蛤羹,抬起头,看着萧军。
“我终于知道,我两个女儿为什么都喜欢你了。你不仅有着雄厚的财力,广布天下的朋友,还有极其富有的情感生活,细致入微的体贴关心。如果我要是她们,也会沉醉在你的漩涡之中。唉,本以为你是个暴发户而已,对你动不动就出手伤人,也很生气,但你的行动解释了一切。”俞母说着,将手中的桂花糕放在碟子中,又道:“但是,就这样通过,似乎太便宜了你。我想你一定准备了一些话要跟我说,请说吧。”
俞母淡淡地语音,雅致的动作,萧军从她身上又看到母亲的身影。
“我什么也没有准备,只想您能允许将盈盈嫁给我,我喜欢她,我能给她她所需要的东西。如果您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尽可以问。我一定不会隐瞒什么的。”萧军拿起茶杯,倒了一杯茶,啧了一口,看向俞母。
“就这么简单?难道你不想把你的历史告诉我吗?萧伯伯是你的外公,映竹是你的小姨,你母亲映雪跟我其实也有几面之缘。按理我应该就是你的长辈,不该反对你的请求,但是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对于我来说,你显得太神秘了,而且也太深沉了。这相对于思想简单的盈盈来说,你就像是个大人,她就像是个小孩子。我为他的未来担心!而且你得罪了陈家,你未来在中国大陆的生活之路和事业之路不会那么好走的。尽管你可以不在乎,但是陈岚是我几十年的好姐妹,我的女婿把她的老公打了,而且还扬言要灭掉他在证券行业的地位,你想过我该怎么办呢?”
问题太多了,俞母还有更多的问题,但见萧军沉稳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不禁停下来,等着他的回答。从她赞赏的话语中,在盈盈回来之前,俞丽卿已经跟她说了萧军很多事情了,俞母敏锐地察觉到大女儿也很喜欢萧军。现在她必须把这个年轻人搞清楚。
“我一直在美国长大,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我一个人在江湖上混,身上沾染了不少坏毛病。但我的心,盈盈会理解的。她单纯可爱到极点,她的热忱和关心,都不停地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我的生活、我的思想。以前我并不以为然,但是前些日子在新加坡,她被人绑架,没有她在我身边,我忽然感觉到我的生活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我寝食难安。于是,我真的知道,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她。我会用我的一辈子去呵护她,照顾她。”萧军说的都是真心话,音调不高,语气也很温和,但这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话。“至于我打了人,我并不后悔。不管陈岚的家势有多强,我一点也不后悔中午打了他。如果下次见面,我还会克制不住自己,给他几拳。”
女人很心善,很容易怜悯那些可怜之人,尤其是孤儿,更加能勾起她们护犊之心。“为什么?你在美国生活长大,何太聪一直在国内发展,按道理说,你们之间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但我从你的话语中,怎么听出了一种深深的仇恨?”
“请不要问我为什么,一些事情只能藏在心里,揭开了都是伤痛!我想姓何的已经知道他为什么挨打了,你要是想知道的话,你可以去问他。但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他的。不管有谁在报他,谁来做说客,我都要他身败名裂!否则……”萧军眼中流出一股悲戚,这是他在母亲的灵位前发过的誓言,他必须做到。“啪”地一声,萧军手中的茶杯重重地镦在茶几上,滚烫的茶水摇荡着将他的手烫得红红的,他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俞母激灵一下坐直了身体,嘴里的桂花糕没有嚼就咽了下去,脸儿涨得通红,咽得她咳咳地咳嗽起来。萧军忙把雪蛤羹递过去,俞母喝了好几口,才缓过劲儿来。
“萧军,你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我不想就你和何太聪之间的恩怨发表任何意见,但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萧军被俞母说得一愣,不知自己那个地方自私。
“如果你喝盈盈没有结婚,你生活得是好是坏,那都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但是如果你喝盈盈结婚了,你的行为后果,盈盈就要承担一半,你想过盈盈的感受了吗?我太了解陈岚了,她决不会轻松放过你的。难道你要盈盈和你一起去冒险吗?一起和你去承担失败的恶果吗?”
“我……我……”萧军的确没有想过失败的后果,在他的心里,他有十足的把握。但是陈家老爷子要卷进来的话,那事情就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了。搞不好还会像上次对付马丁内斯那样,自己隐姓埋名,远走天涯。“阿姨,我的确没有想过我会失败。您批评得很对,但盈盈是我的女人,是福是祸,她都会心甘情愿地和我一起承担的。”
“你对盈盈这么有把握?”俞母诧异地看着萧军。
萧军点了点头,刚想说话,楼梯口传来何盈盈坚定的声音:“妈妈,你别考他了。不管他决定了什么事情,也不管以后是穷是富,这辈子,我都跟定他了!贫贱不移,富贵不弃!”
说话中,何盈盈坚定地走到萧军身旁,站在他的身边。
俞母叹了一口气,少年气壮,不知天高地厚。但萧军的生平让她知道,这不是一个冲动的少年。对此,她还能说什么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何太聪是你外公最优秀的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已经成为名副其实中国的股神。而且,今日就要升到中央,成为主管金融的领导;加上陈老爷子的地位和权利,你已经输了60%了。无论从专业水准,还是从地利人和,你都没有和他一战的资本。我可以答应把女儿嫁给你,但是为了你,也是为了盈盈,我劝你放弃恩怨之战,平淡地去生活吧。”
这句话说的好无奈,在她心目中,两人根本不是同一个档次的对手。何太聪是股神,而萧军只是个金融界的后辈,只可仰望,不可遥指。
萧军沉默了很久。他仰着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盈盈。盈盈那纯净的脸庞,无邪的眼睛正坚定地看着他。
何盈盈摇了摇头,“军,你决定吧。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人能超越你。陈爷爷我见过,虽然是个很大很大的领导,但他很正直。只要是正当的竞争,他绝不会给你使绊子的。没有了陈爷爷这个因素,在股市期货上,就是十个何太聪,又怎么能是我的军哥哥的对手呢?而且,在我心目中,你是我的男子汉,是支撑我人生的柱子。即使陈爷爷插手,我也不希望你因此退却。而且我知道,你也不会退却。”说到这里,盈盈伸手拂在萧军的头上,温柔地说道:“去吧,是我的男人,就要战斗到底,盈盈等着你。”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萧军笑了,他这时真的知道,盈盈是那么了解自己。
萧军站起来,搂着盈盈的香肩,“盈盈,谢谢!请你和我并肩战斗,不管输赢,结果出来的那一天,我要向你求婚,一辈子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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