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处

冯永年不是坐以待毙任人宰割的性子,他虽然嘴上答应,待他冷静下来就想着回击。

那师爷给他的药相较之前那种用在他身上的大有不同,不仅能屏蔽五感,起效的速度也奇快,甚至根本不用下在人的饮食里,只需要倒在手巾上捂住人的口鼻,片刻时间就可以让人失去意识。

冯永年刚刚用这样的方式解决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害怕,过不了两天就麻木了。其间他也不是没有提出过要见一见自己的妻儿,都被那师爷拒绝了。有一次冯永年逼得太狠,那师爷居然拿来了他妻子的一缕头发,冯永年立刻没了声音。

眼见距离那规定的期限越来越近,风头也越来越紧,就在冯永年惶惶不可终日之时,那师爷递了信息,叫他和一队人同行去京城。冯永年被安排在一队车马中,再次被蒙上了眼睛,等再次睁眼时,他已经站在京城的街道上了。冯永年看了看周围,没走几步就被一个蒙面人拽住,他刚要挣扎,就听那人声音尖细:“按我说的做,事成之后我家大人必有重谢。”

事关妻儿,冯永年不敢再耽误,跟着那人走街串巷绕进了一个巷子口,那人交待了两句给了他面纱和刀便自行离去。冯永年打量了一下那刀具,知道当街诛杀朝廷命官是株连九族的罪,心想着若那人真的言出必行,想必还有办法保住自己家人的性命。

就在这个当口,巷子的另外一边也出现了一个和他着装相似的人,没等冯永年上去寒暄,那人便冲他打了个手势,目标便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冯永年心一横就冲了出去。

奈何对方的反应速度比他想的还快,赤手空拳也逼得他手无招架之力,他虽拼命将人中伤,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让人逃脱了。冯永年心知这回怕是真的完了,却见街上来来往往许多官兵搜查,他原本以为那些人是来追他的,然而见那些人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冲过去,颇为惊异。

冯永年原本想就这样逃了算了,可是想到妻儿又放不下,便又辗转回了渝州。事已至此,冯永年不敢寄希望於自己把人捅死,只怕还打草惊蛇了,想着这回已经是到了绝境,可又想到那日气势汹汹来找他的老黄,那样的人都尚且有如此的勇气,何况是他,便有了孤注一掷破釜沈舟的勇气,约了那师爷在赤霞山见面。

待他去时,那师爷已经到了,见此时的冯永年已经不似往常,目光中从前那份淡定自若已经回到了他眼里,便不自觉的收敛了笑意,冯永年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也不欲兜圈子:

“郭师爷,你到底要这么多女孩做什么?”

对方像是没想到他这么问,颇感意外:“冯先生,你怎么敢问这样的问题?”

“我从前顾虑太多,是以瞻前顾后,如今拜郭师爷所赐,已经一无所有,还有什么是我不能豁出的?”

“我早说过,我家大人无意与冯先生为难,”对方随即又想了想,“横竖还差八个女孩儿,冯先生只要交了人,自然就可带着家人远走高飞。”

那人看了一眼冯永年,眼神轻蔑:“我劝冯先生不要打什么歪主意,如今离坦途只有一步之遥,切莫节外生枝。”

“还有那药,省着点,用完了可就要冯先生自己想办法了……”对方像是不愿再与他多说,只轻飘飘地留了这样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冯永年再天真,也知道自己若是真把这八个女孩子找来,这人也不会按照他所说让他带着家人远走高飞,只要交了人他必然会被灭口。

普通人若被逼到这个份上,只怕也就忍了。可冯永年原本就是过得就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被人逼到此处,心里仍是想着如何为自己博取有利的筹码,他既然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便想着如何为自己的妻儿博取生机。

他心知和这师爷再谈也是无用,可若是拖延着不交人,对方也不会被威胁,还是一样会让自己的妻儿落入险境。若是自己去救,他又不知妻儿身在何处,若是托人打听,他身边那些酒肉朋友又有哪个肯为了他得罪府尊,反而打草惊蛇。四处都是绝路,冯永年烦躁的挽了挽袖子,忽觉哪里不对,他一看才发现自己右手的袖扣少了一颗。

自京城回来他还没有换过衣服,原本只是以为小事一件,可冯永年仔细回想起那天的细节,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白日里冯永年装作无视照常将得了手的女子带进赤霞山与那师爷接头,夜间便乔装改扮黑衣夜行潜入渝州府衙打探。随着渝州府衙的戒备越来越森严,冯永年就越来越确定自己能等到他想等的人。他先是装作山上的猎户和樵夫

跟踪了几日那些进赤霞山搜查的官兵,根据对方的行动判断出被他捅伤的人还活着,又装作深夜进城寻住处的旅客挨个驿站去询问,终於让他得知了沈峥和吕含的身份和住处。

吕含听他描述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按照冯永年的讲法,这事儿比他想象的严重多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是过来剿匪的,万万没想到自己成了查案的。冯永年的话他不敢全信,却也不敢不信,一时间思绪纷乱。

吕含有拿起茶水灌了两口,装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看着冯永年:“故事我已经听完了,冯先生请回吧。”

冯永年不接招,“我深夜前来,不是为了给吕大人将故事说评书的?”

“你既不是来要扣子又不是来说书,那你是干什么的?”吕含侧过头,目光如炬。

“小人来此,其一是为了状告渝州府府尊葛无因和师爷郭承,贩卖良女草菅人命。”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吕含面色凝了凝,作势端起茶水喝了两口,“冯先生,葛无因是朝廷命官,这样的事除了进京敲登闻鼓去天子面前状告,告诉别人是没有用的”,他看着冯永年摇了摇头,面带惋惜:“我可不敢帮你……”

“您敢的。”

冯永年面色笃定,擡起头冲着他身后的方向努了努脖子,“沈侯爷也敢的……”

提起这个吕含就来气,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冯永年:“沈侯爷差点被你捅死,这会儿就是他想也不行了,冯先生也只能和我废话了。”

“既然没死,那便无妨。”冯永年面色轻松,甚至还冲吕含笑了笑:“我虽不知沈侯爷如何行事,但看吕大人飞黄腾达,想必他也不会事事亲历亲为。吕大人与其和我分辨沈侯爷的现状,不如想想沈侯爷的未来,若此事不了,天子面前,吕大人该如何分辨?”

啊呸,吕含平生最恨被人威胁,这会儿见冯永年如此不要脸已是气急,可冯永年如今尚且气定神闲,他若是面上露了便落了下风,只好在心里默默啐了一口,伸出手去提壶给自己倒茶。

“冯先生真是长了张好嘴,实在是做买卖的好材料啊。”

“吕大人过奖了”,冯永年听他讽刺也不生气,反而顺着他的话一路说下去,“这便是我今日来的第二件事。”

“你想和我做生意?”

“自然是”。见吕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是听见了什么一样,冯永年面色依旧沈着:“大人是贵人是圣人,可我本身就是个生意人,生意人不谈生意,谈什么?”

吕含其实心内已经猜到冯永年想谈什么,可就这冯永年的一面之词,他也不敢妄下判断,只能再次拿起茶杯挡了挡脸。

冯永年见他不答也不出言催促,只是慢慢提醒道:“我既然深夜前来,大人足见我诚意,若是大人验证后还以为我是胡言乱语,再将我交於葛府尊和郭师爷也不迟。”

吕含面色变了变,忽转话头:“你想让我保你妻儿周全?”

冯永年一怔,他原以为吕含还要想一想,或者另外扯开话题与他周旋,倒不想吕含直接点中他心事,冯永年猝不及防,便生犹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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