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已经不记得在房间角落的地板上坐了多久,落地窗外的天色从艳阳高照,变成了万家灯火辉煌,映衬得房间愈加昏暗寂静,寂静得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仿佛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见了。
桑夏:“黎昕,秦老师他……出了车祸……”
桑夏:“黎昕,秦老师他……没有救回来……”
桑夏哽咽的声音在脑子里不断地徘徊,黎昕只觉得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心脏,逐渐加重的力道逼得他拼命地大口呼吸,却依旧无法缓解窒息的疼痛。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湿透了整张脸庞,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
房间外再次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他倚靠着墙壁缓缓抬起头,通红的双眼呆滞空洞地注视着前方。许久,他顺着倚靠的姿势站起身,一下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全身的关节早已僵硬麻木,刚跨出一步就一个踉跄往前冲去。
他本能地伸手撑住了墙壁,才不至于让自己摔得狼狈不堪,或许正是因为这突然的脚步不稳,让他绷紧的神经一瞬间崩塌,压抑在心头的疼痛如潮水般奔涌而来,情绪刹那间失控,跪倒在床前痛哭失声。
大概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吧,每每只有等到彻底失去时才意识到追悔莫及。
黎昕抓着床单的手不断收紧,用力过度使得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哪怕隔着床单,掌心仍然刻下了一道道深红的印记,纵使如此也无法抵消他心头一丝一毫的疼痛。
黎昕:男神男神,等我放暑假,就去s市找你面基。
秦子言:好啊,我去机场接你,请你吃s市的美食。
黎昕:好热,没有出门的勇气。
秦子言:那等天气凉了,你再来s市玩,出门注意防暑。
黎昕:一言为定,等国庆节我再去s市找你。
秦子言:嗯,我等你。
……
黎昕不记得这种话他究竟说了多少遍,似乎从认识秦子言的那一天开始,每年的节假日他都要说一遍。四年过去了,他从未兑现过诺言,然而从今往后,他再也不用重复这些可笑的借口和谎言了,再也没有兑现承诺的机会了。
那个总是温柔地站在原地等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黎昕再次醒来时,房间里仍旧一片昏暗,只有床头点着微弱的灯光,刺得他双眼尖锐得酸胀疼痛。他微微闭了闭眼,抬手覆上了红肿的眼皮,轻轻按压痛得倒抽了一口气。
他麻木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脑袋里昏昏沉沉思绪混乱,又似失了灵魂般轻飘飘地没有着落踏实感。他想撑起身,另一只手的手背上仿佛被针扎着,钝钝地疼,他忙抬起头看了一眼,手背上赫然扎着点滴针。
昏暗中一只温暖的手掌及时按住了他,黎昕懵懵地僵住了身躯。
“醒了?”
床边传来一道略显苍老,却依旧浑厚威严的声音,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叹息。
“爷爷?”
黎昕惊讶地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猛然扭头循声望去,见不知何时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此时正坐在床边温柔地注视着他,看这架势似乎已经坐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黎昕眼眶发热,张了张嘴声音十分沙哑:“您一直照顾我?陪着我?”
黎老爷子沉默不语,只是沉沉叹了口气,伸手摸过自家孙子的脑袋。虽说心里已经有了八|九分猜测,自家素来上蹿下跳不得安宁的孙子突然沉静下来,一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定然是因了外面铺天盖地的讣告。
管家曾多次敲门,黎昕始终没有回应,一直到过了晚饭时间,黎昕的房门依旧紧闭着。起初他并不想打扰黎昕,他始终觉得孩子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和排忧解难的方式,为长辈不能时刻替孩子分担伤痛离别,有些坎注定需要一个人独自跨过去。
一直到临近晚上十点,家里的帮佣们都该回房休息了,管家再一次告知他情况,他犹豫再三,终究放心不下,跟随管家来到了黎昕的房间。却看到自家孙子趴倒在床上,微微侧着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浸湿的发丝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胡乱地黏在脸上。
两人顿时心惊肉跳,他急忙上前抚摸黎昕的额头,触手的温度烫得他立刻缩回了手。
管家见状立刻奔出了房间,叫来了家庭医生。
庆幸发现及时,家庭医生看过情况后,确认只是普通的发烧,想来是受了极大的打击,悲伤过度引起的生理和心理不适。黎昕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一整天,身体变得有些虚弱,先挂着点滴,等醒了吃点药就会好。
老爷子不住叹息,仿佛要把一辈子的感叹都在这一天耗尽了。
他的这个孙子,用b市曲家那位面瘫老头的话讲,是不是有点儿基因突变了?完全不符合他们黎家一贯严谨冷静的行事风呢,整天来无影去无踪,一天到晚竟做些不着调的事,凡事追求三分钟热度,谁也料不准这人下一秒又会整出哪些令人唏嘘的新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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