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悲喜地狱
林怒身心合一，识海内的天怒珠缓缓旋转，为他提供源源不绝的怒气来源。
随着怨灵之契法术催动，引魂笛笛声呜咽如泣如诉，时而婉转时而高亢荡气回肠。
笛声悠悠荡荡，仿佛与另一个世界之间架起沟通的桥梁。
冰螭凝神观察着他的功法运转。
果然，以怒气驱动的法术同样能达到以妖力驱动的效果。
呜呜的笛声中，四周景物逐渐变得虚幻起来，随着引魂笛最后一声清鸣，又宛如水波荡开，露出了世界的另一面。
冰螭大吃一惊，这与她想象的居然完全不一样。
林怒睁开紧闭的双目，长身而起。
脸上浮现出喜悦的光。
萧九亭木立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
没有想象中会出现的那种阴风惨惨的光景，也没有血淋淋的亡魂悲鸣。
眼前的村子仿佛沐浴在初生的朝阳中，如同林怒在此经历过的十六年里的每一个清晨，仿佛从未真的消失过。
苍翠的大榕树下，茅草房的炊烟正在袅袅升起。
早起的村民正相互打着招呼，规划这新一天的活计。
艰苦的岁月在他们脸上刻下了愁苦的纹路，却从来没有磨灭他们对生命源远流长的期望。
林怒呆呆看着自己家的门前，无声之间已然泪流满面。
一个五六岁大，身材瘦弱的小女孩，正抱着一个木雕娃娃坐在门槛上。
看着山与天相接的远方，小女孩突然说道。
“娘亲。哥哥还要好久才会回来啊？灵儿已经很想很想他了。他答应过我要回来帮我做一个更漂亮的娃娃呢。”
屋子里走出一个面色枯黄的中年妇人，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
温声说道：“灵儿乖。哥哥已经去了两年，再过三年就会回家。”
她悄悄抬手拭去眼角的泪花。
尽量用愉悦的声音对小女孩说道：“到时候灵儿恐怕都要有娘亲的肩膀高了。”
小女孩听了这话，重重点了点头，伸出小手比画着。
“嗯，灵儿一定要乖乖吃饭。到时候长这么这么高，吓哥哥一跳。”
妇人笑着，牵着小女孩走进了屋子。
林怒只觉得浓重如粘液的空气将自己紧紧包裹，让他失去浑身的力气。
他努力翕动嘴唇，想要叫出一声“娘亲，妹妹。”
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喊叫的力气。
唯有大颗大颗的泪水不停地滚落下来，化为滔天的怒火埋进他的骨子深处。
识海内，冰螭与红焱面面相觑。
“他还是不肯接受现实，强大的执念以怒气驱动怨灵之契，竟然化出了他所思所想的幻境。”
良久，冰螭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说道。
“这孩子，究竟过得有多苦啊。”
红焱点点头道：“他现在所见并非亡魂，而是他所想要看见的画面。”
“可以这么说。不过这个幻境其实也是基于那些亡魂生前残留的执念。”
冰螭叹道：“了不起啊。怨灵之契让他用出了新的高度，也许他真的是那点星火的传承。”
红焱高傲地抬起下巴。
“不用说也许，他本来就是。”
冰螭突然说道：“三火，你看见刚才那个小女孩没有？”
红焱早已习惯她的调侃，问道：“自然看见了，应该是林怒的妹妹，有什么问题？”
冰螭轻叹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女娃是天生的极寒灵体。如果真的死了的话，也太可惜了。”
萧九亭一直都在沉默着，看着林怒的悲喜。
心中有些软弱在林怒的幻境中不可抑制的涌上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爹，娘。你们究竟在哪里啊......孩儿也好想你们啊。”
周围的环境还在变换。
佝偻着躯体的老者抗上农具去往贫瘠的土地。
身边幼小的孩童背着比自己还大的背篓。
为数不多的几个中年男人拿上刀叉，准备进山搏命，为孩子们换取一口珍贵的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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