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改衣裳
进了东市，方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东市共有商行二百二十行，其行类遍及香料、药材、玉石、珠宝、瓷器、金银器、丝绸、茶叶、象牙、胡琴、珊瑚、胡椒等。
而丝绸、成衣、裁缝铺子等正在东市中间偏西的位置。
于是，我们顺着东市最西边的糖水铺子一直往东走，行了大概三盏茶的时间就到了胡掌柜的裁缝铺子了。
现下铺子里的客人并不多，胡掌柜正在高柜后悠悠闲闲地拨着算盘。
看到我们进来了，她忙揣起手迎了上来。
“姑娘看着脸生，是第一次来店里吗？”
胡掌柜笑吟吟地问着。
这是个圆脸的中年人，皮肤保养的很好，没有太多的细纹，眉眼处画着些精致的妆容，笑容礼貌又克制。
我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燕儿将衣裳给胡掌柜递了过去，说：
“之前府上在贵店里定做了些款式，但回去试了后，发现尺寸不太合适，特意拿回来想请掌柜的再改改。”
听到是来改尺寸的，胡掌柜习惯性地垂下眼去扫了眼衣裳：
这些款式都似是前些日子里送往永宁坊齐府的。他家府上二姑娘的尺寸可从没记错过，怎么要改？
胡掌柜略微地有些沉吟，只是疑惑归疑惑，她毕竟是生意人，那些心思自然不会表现在表面上。
于是，只听她轻声地询问道：
“姑娘可容我再仔细看看衣裳？”
我微微颔首：
“请。”
得到了我的许可，胡掌柜走上前来，轻轻地伸出手翻看了半晌，确认的确是齐府的那一批衣裳后，看着我问道：
“姑娘想怎么改？”
“按我的尺寸，改一下长短。”
听到这话，胡掌柜飞快地扫了我一眼，心里大约的估算了一下，道：
“姑娘身段窈窕，并不难改，只是店里改本店的衣裳是伍拾文一件，收个手工钱，姑娘看这个价格可还合适？”
“可以的。”
我点点头，唤来燕儿点了铜钱准备付账，却见胡掌柜在账单上一笔一划地写道：
永宁坊，齐府，大姑娘，改衣裳贰件，收定金八十文。
这可真是个妙人！
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想不到仅凭一件衣裳就能摸出雇主的信息。
长安城的东市，果真是藏龙卧虎之地。
“十日后，您再来取。”
等我带着燕儿从裁缝铺子里量完尺寸出来时已到了酉正，天色正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
“长安城的灯火，真是繁华迷人眼。”
我有些饿了，正好惦记着来福楼的事儿，于是打算带着燕儿去来福楼里觅些吃食。
却不想，刚从铺子里出来就看到隔壁的裁缝铺子里涌进去了好些人，他们推推搡搡地揪着一个年轻人，嘴里更是腌臢泼皮般的骂得好不中听。
“有辱斯文！你们这是有辱斯文！”
那个被揪着的小伙儿赤着脸，一点一点地回扯着自己的衣裳，冲着众人怒喝道，只可惜他翻来覆去的就只会这么一句，明显是个读书人。
我不愿凑这热闹，想要带着燕儿避开他们往西去。
却不料，小伙子猛的被人一推，推倒在地上，正好挡住了我的去路。
这书生看着长得好生眼熟，似是那对李家兄弟的兄长。
我沉吟着。
也许是看不惯有人这么被欺负，也或许是因与李家兄弟的相遇让我想起了那放歌湖上的仙子般的女子，让我顿时有了一种相形见绌的落魄感。
我想帮帮他。
“燕儿，去看看。”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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