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巴比伦塔拆除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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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现在就住在这里？”

车窗外的海滨风景不断地向后快速倒退，参杂着海水独有的腥咸气息的潮湿空气嚣张地通过微微敞开的车窗窜入了车厢内，这一切的信息无一不是在透露着眼下在彭格列内部仇恨值排行第一的那人的下落。

九代目执意要保下白兰的事，在彭格列内部以及同盟家族内都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关于这位在十年后能够成长为当之无愧的危险分子的少年的下落，却是鲜有人知。

除了九代目和他几个亲信，以及被安排在白兰身边24小时严密监视他的行动的相关人员外，其他人连白兰此刻究竟在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都不得而知。

如若不是九代目这一次将看管白兰的任务交给了二之宫琉璃，恐怕二之宫琉璃打死也想不到那个被彭格列的成员们忌惮又憎恨的白兰，此刻就身处在距离彭格列总部不到一小时车程的海滨别墅里。

这哪是把他送来软禁监视的，分明就是送他来度假的吧。

九代目云守装自己没有察觉到二之宫琉璃在发现白兰的藏身之处后，露出的微妙表情，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卷成了筒状的敕命，小心而又谨慎地交到了二之宫琉璃的手中。

“五分钟后就能抵达白兰现在的处所，至于飞机的事，九代目也已经帮你安排了。只是琉璃，你真的想好了吗？”

二之宫琉璃提出的那个怎么听都像是胡来的“白兰偶像出道企划”，他们这些守护者是在一天前从九代目那儿听说的。当时会议室内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场面，九代目云守如今不愿再去回想第二次。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回想的，毕竟昨天那场会议到了后期都快转型成大型下巴拯救现场了。

而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局面，是因为某位有着数十年面瘫史、自打相识起就没怎么见他笑过的守护者同伴，在听到九代目提出这一企划后不过短短十分钟，就从面瘫变成了一个笑到下巴脱臼的面瘫。

他们当时被吓得不轻，谁知道那家伙硬是拦着不让找医生，说是觉得丢人，最后还是他们这群老骨头齐心协力才把那家伙的下巴给重新装了回去。

结果那厮在下巴装回去之后还有脸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这就是家族的力量”。

呸！早知道当时就该打开会议室的门，让着平时装出一副假正经的样子的家伙好好出一出洋相！

二之宫琉璃没有听说昨天会议室内的情况，见九代目云守一脸深沉，她当即一拍胸||脯承诺道，“放心吧叔叔，我都想好了，等白兰出了唱片之后我立刻寄一箱回来给你们当礼物！保证彭格列内部人手一张，对了您说我要不要给加百罗涅那边也送一箱去？”

九代目云守一脸懵，“……谁跟你说这个了。”

“不是说这个？哦，我知道了，您是想给大家谋福利！”

二之宫琉璃露出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虽然人手一张签名专辑工程会有一点大，但就当是让白兰练习签名了，您放心，给您寄去的那份一定是初回特典。”

眼见着二之宫琉璃的话越来越难懂，九代目云守当机立断地打开车门，比着早就到达的目的地对二之宫琉璃催促道，“……好了到地方了你带着你的企划书赶紧下去吧。”

赶紧糟蹋白兰去吧，别来祸害他们这些老头子。

得到了九代目云守的驱逐命令，二之宫琉璃闻言一溜烟地从车上蹿了下去，而后笑嘻嘻地冲着九代目云守敬了个礼、眼见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转身就要朝着白兰所在的宅邸走去，九代目云守又下意识地开口拦住了她。

“琉璃，你真的准备好了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您就放心吧叔叔，我一定会培养出本世纪最红的偶像的！这是九代目和彭格列交给我的使命！我二之宫琉璃必定会用我所有的热情与心血来达成！”

“……好了没事了，你走吧。”

“那么，未来的当红偶像白兰的经纪人，二之宫琉璃，出发！”

有九代目的敕命在，交接工完成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快。琉璃向目前负责监视白兰的行动小组的组长询问了一下白兰这阵子的表现，随后便在对方的指引下来到了白兰此刻所在的房间。

琉璃也是第一次来到这栋属于九代目云守名下的别墅，自然也不知道这栋别墅还有一间琴室。大约是知道自己现在正处在被监视的状态，琴室的门虚掩着，留出了一道三指宽的门缝。

二之宫琉璃顺着琴声来到了琴室前，透过门缝窥||探着屋内的情形。

她来这里之前曾设想过自己见到白兰会是怎样的场景，也曾设想过九代目口中“不像是危险分子”的白兰会是什么模样，但是此刻屋内的画面绝不在她的设想之中。

落地窗外阳光明媚，后院中开凿出的泳池波光粼粼，也将本就宽敞的琴室照得愈发明亮。那个被彭格列绝大多数的人视危险分子的少年此刻正坐在钢琴前，十指在琴键上跃动，弹奏出了一首流利而又欢快的乐章。

不像她设想中的那般将自己关在昏暗的房间内，面无表情地等待着彭格列方面宣布最后的讨论结果。

如今这个年龄与她相仿的少年，是沐浴在阳光下的。

二之宫琉璃暗自点了点头，她从包里摸出了一支笔，而后打开文件夹露出了被她特意放在第一页的表格，接着在乐器一栏后面打了一个钩。

原以为要将白兰调||教成一流的偶像要花费些时间和精力，但现在看来——

她捡到宝了。

琉璃刻意放轻了动，不过屋外的声响还是影响到了室内的人。轻快的乐曲戛然而止，紧接着响起的是一个熟悉、却又不似自己记忆中那般甜腻的声音。

“彭格列的人终于来了？”

琉璃歪着脑袋沉思了一瞬，而后继续拿着笔，在声音那一栏的后面写了一个7，顺便补上了自己的评价：声音条件还算不错，但是想要成为完美的偶像还有提升空间。

目前只能打七分，不能更多。

快速地完成了印象评分，二之宫琉璃这才推开了琴室的门，与屋内那个少年进行了今后无论怎么看，都颇具历史意义的首次见面。

三个月后的白兰回忆起这一幕，都在为自己此刻没有拼着被彭格列追捕的下场也要转身撒就退就跑这一点而感到扼腕。

事实上此时此刻的白兰在听完了二之宫琉璃的自我介绍后，已经开始为自己没有伺机逃跑这点感到后悔了。

随着琴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出现在白兰眼中的是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少女。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黑色的长发被梳成了一个简单干练的高马尾，少女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只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度数。

这一套装扮似乎是刻意要营造出职场精英的气场，只不过在白兰的眼中，对方此刻的形象更像是准备答辩的大学生。

他原以为自己会在这里迎来面无表情的彭格列守护者，或者是一肚子坏水的某位彩虹之子，要不就是彭格列门外顾问或者是巴利安的人，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彭格列居然会让一个看起来与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过来。

难道九代目对他那么放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