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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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贾代善的决定果然是有先见之明的，他派出去的人连贾赦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刚刚听见有人说贾赦往院子里去了，结果去了之后根本没有见到人，他们又去了大老爷的院子里面找，当然也没有找到人，等他们从大老爷的院子里面出来，贾赦都已经带着贾瑚到张氏的院子里跟张氏汇合了，他们就这样赶巧的错开了。

等到现在贾赦都到这里跟贾代善碰面了，贾代善派出去找他们的人，还在四处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找着呢。

贾赦在看到贾代善的那一刻，脸色变得非常不好，因为遇到贾代善，他们今天恐怕没那么容易走了。

“畜生，你又想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贾代善一边恶狠狠地发问，一边气势汹汹的朝贾赦一行人走过来，他的眼睛一下子从贾赦抱着的贾瑚身上撇到陈嬷嬷抱着的张氏身上。

这个逆子先前不知道把太子殿下带到哪里去了，现在又要带贾瑚和张氏走，他到底是想做什么？贾代善百思不得其解，但这不妨碍他阻止贾赦。

贾赦看到贾代善——自己的父亲，心内却异常平静。这个贾代善跟上辈子的没什么两样，依旧是一副眼高于顶、看不起他的样子，那眼神简直就像是视他如粪土，不知怎的贾赦突然就想到了这个词，继而恍然大悟，他可不就是在贾代善心目当中什么都不是吗？要不然他们两夫妻也不至于那样算计他。

贾代善现在的身上穿着武将的全部套装，银光闪闪的走到贾赦面前之后，他刷的一下就把腰间的宝刀拔了出来。刀尖指向贾赦。声如洪钟般问道：“你们想去哪里？”

贾赦淡淡的撇了眼那银光闪闪的刀尖，淡淡道：“去张家。”

跟在贾赦身后的那五个御林军，自从看到荣国公开始，心内就已经有些不安，在看到荣国公对他们拔刀的时候，他们的心内不由得更加怀疑起来，此时听到荣国公发问，他们终于忍不住把箱子放到地上，然后上前去，“拜见国公爷，我等奉皇上口谕，听从贾世子行事，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说完他们还偷偷的撇了贾赦一眼。

贾赦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他心里知道，要是他不把贾代善搞定，这些人是没那么容易听从自己的话的，而且有些事情他既然已经做了第一次，那就不介意再做第二次，于是他的嘴角微微挑起一抹讥笑来看向贾代善，拉长着语气说：“怎么了？国公爷连皇上吩咐的事你都要过问吗？你这五大三粗的，是不是觉得自己比皇上还要厉害呀？你问我做什么，我是奉了皇上的口谕带后面这些人去张家的。而且必须是现在、立刻、马上，怎么？难道你要留在这里挡路吗？耽误了皇上的大事，你贾代善，担得起吗？”

贾赦招摇般的伸出手，在贾代善亮出的刀身上轻轻的弹了一下，“哗啦啦~”轻薄的刀身被他弹的哗啦啦响。

贾代善见状气得咬牙切齿的问：“皇上为什么要你带他们去张家？”

“这你就要去问皇上了！”

贾赦傲气的回答。

对于贾赦的话，贾代善是半个字都不信的。这个人连抢太子的尸体的事情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更何况无缘无故的皇上怎么可能发这样的口谕，于是贾代善想也不想的就大声朝周围喊了一句：“来人！把他们给我绑起来！”

他决定先把贾赦绑起来，再慢慢撬开他的嘴巴，问出太子殿下的下落，想到为了寻找太子殿下，那些御林军在他房间里挖出的密室，以及他自己主动暴露出来的一条通往城外的地道，贾代善就不由得头痛，虽然他不觉得自己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些密室和地道也不过是以防万一，给自己往后的子孙留一条后路罢了，只不过是防备着灭顶之灾而已，很多人都这样干的，可是现在暴露出来却不知道元熙帝会怎么想？要是皇上讨厌他了怎么办？要不是因为贾赦，他荣国府哪里会引来如此祸事？

顿时，贾代善看向贾赦的目光，眼仿佛要吃人起来。

贾赦看到周围的御林军有隐隐朝自己靠近的趋势，连忙大声喊道：“皇上口喻，荣国府内的所有御林军，从现在开始都要听从我的号令！”

说完，他转过头来看向贾代善，轻蔑道：“怎么了？国公爷，莫非您是想要抗旨不遵吗？我有非常大的理由怀疑你这是以权谋私。又或者说你这就是故意想要不给皇上面子？抬高你自己的身价吗？哎呦，那你这样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呀！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我假传皇上口谕的吗？如果你什么都没有，那是不是说明你根本就是在以己度人？因为你自己曾经干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你才会以为我也会跟你一样，要不然的话，朗朗乾坤，无缘无故的你为何要冤枉我？又或者你就是故意要这样做，想要耽误皇上的事情。可你到底是何居心？哦，你放心，我可跟你不一样，我胆子小的很可干不来这样的事情，要是其他人都像你一样听到皇上的口谕不说好好执行，反而第一时间去怀疑它的真假，那皇上吩咐的事情你们还能完成多少？这样也太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了吧，毕竟一般人都想不到这样的事情呀！”

说完，不等贾代善开口反驳，贾赦就迅速转过身来对其他人说：“我现在命令你们看好贾代善，不要让他进入我的十步以内，不要让他妨碍到我们的行动，我要带后面这些人去张家，这是皇上的吩咐，你们只要听命行事就好。”

说完之后他看到有些人还在犹豫不决，不由得再次下了一剂猛药：“你们现在好好听我的，到时候你们就什么事都没有，要是你们因为别人的话和耽误了皇上的事情，到时候后果就你们自负。国公爷的脑子秀逗了，你们的脑子可都还年轻着。这圣上口谕的真假可不是国公爷一个人说了算，我刚从皇宫里面出来这事情大家可都看见了，皇上叫你们听命于我，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把我后面这些人送到张家去，怎么？难道你们也想跟国公爷一样抗旨不尊吗？莫非你们想跟着国公爷造反不成？到时候立下汗马功劳的荣国公不会死，你们可就不一定了！”

果然，听了这话后，周围的御林军不再犹豫，胆子大的还跑过来围住贾代善，不准他靠近贾赦。毕竟在这京城里就连三岁的小孩都知道，不能随便拿皇帝说事，更何况是假传圣旨这样的大事了，这种事情简直与谋反无异。更何况贾赦在瞬息之间变成了一个老头的事情，之后又被皇帝接进了皇宫的事情，他们这些御林军又有哪个不知道呢？虽然荣国公不喜欢他，但他毕竟是皇上亲自册封的荣国公世子，虽然外面经常传一些关于这个人的乱七八糟的消息，可是就凭这个人的身份而言，他也不大可能会做假传圣旨这样的事情。因为那样做的话就实在是太过狗胆包天了，贾赦只不过是一个纨绔子而已，再说了他要做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护送几个老弱妇孺回娘家而已，只不过是带着几个老弱妇孺去张家而已，有谁会为了这点小事假传圣旨吗？那岂不是杀鸡焉用牛刀。没人想得到，贾赦是想要快速快决才用这个方法的。这个方法虽然简单粗暴，但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就好。

看着贾代善，贾赦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嘲讽之色，他现在这样算不算是在狐假虎威啊！他不是也是仗着元熙帝对他和保成的愧疚之心而胆大妄为呢？他就是明白现在的元熙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惩罚自己，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耍的这些人团团转。

看到这么多人信了贾赦的鬼话，贾代善差点破口大骂，幸亏他还记得这是众目睽睽之下，不能随便乱说，否则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他不能让别人再次抓住他的把柄。因为很多话，如果他不经大脑思考的说出来，可能他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也会被别人曲解成那个意思，所以贾代善只能气得气喘吁吁地看着贾赦，却无心再跟他争论口谕到底是真还是假的话，他感觉自己这趟出来偷鸡不成还蚀了把米，这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牙尖嘴利了。虽然贾代善知道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逆子离开，然后他再亲自进宫去向皇上求证贾赦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假的他也可以尽快撇清自己。

所以贾赦等人虽然如愿出了荣国府，身后却跟了一连串的小尾巴，因为贾代善实在是不放心他们。只有贾赦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安心，所以他让这些御林军跟在贾赦的身后。不能让他们逃掉了。在贾赦离开之后，贾代善迅速扭头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贾赦带着这样一队人马招摇过市，回头率可以说是百分百的。

近乡情更怯，陈嬷嬷看着伫立在眼前的熟悉的府邸，禁不住老泪横流，过度激动的心情让她忽略了此刻的某些易烊，比如说，堂堂太子太傅之家为何门口罗雀？地上满是落叶，就连门上用手指轻轻一擦，也有一层薄薄的灰尘。而且他的门口竟然连两个站岗的人都没有，这种种细节都昭示着住在这府里的人的落寞，他们的境况恐怕不怎么好。贾赦看到了这些眉目慢慢凝重起来。

他早就该想到的。上辈子张家必定是发生了极为严重的事情，才会让他们连亲生女儿和亲外孙的死都顾不上。可恨他上辈子只顾着宣泄自己的怨恨，对周遭的事物不闻不问，连这段时间张太傅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都不清楚。思考了一会儿，贾赦还是走上前去叩响了张府的大门，好在张府的外表虽然凋零，门里终究还是有安排人随时随刻守着的。

这时，一个穿着粗麻布衣服的小厮悄悄打开一条门缝探出头来，他先是看到站在最前面的贾赦和贾赦怀中抱着的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个子却不大的孩子有些好奇，这个没见过的老头是什么人？如果他看得到孩子的脸，那么他一定会发现这个孩子不就是他们家老爷的嫡亲外孙吗？可惜贾赦用衣服将贾瑚包裹的太过严实，只留出一条缝，还要是在贾赦的角度低头才能看得到里面。这个小厮的角度就只能看到衣服看不到人了。

等他扭头看到贾赦身后的陈嬷嬷和陈嬷嬷怀里抱着的小姐时，顿时忍不住惊讶的瞪大了双眼，惊呼出声：“姑奶奶！这是怎么了？陈嬷嬷，姑奶奶怎么了？你们怎么这样回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着急忙慌的把大门推开，让自家姑奶奶一行人赶紧进来。

陈嬷嬷看了看贾赦，然后回答说：“一言难尽，我们还是先去见老爷和太太吧。”

“对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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