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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胡说什么!”

失声半晌,程瑾颜突然颤抖着手指,语气严厉地斥责道,“凌卿笙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这是我考虑很久才下的决定……”

凌卿笙试图辩解的话被女人冷冷地打断,“你的意思是,要我不顾你的危险,用你去保护音音的安全?”

“音音是我女儿,难道你就不是了吗?这么多年了,凌卿笙,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融入进来吗!”

程瑾颜眸色愈发狠厉,几近于冷笑地道,“你们都是我的宝贝,难道我是那种因为其中一个,就让另外一个孩子去涉险的母亲?!”

见妻子气得身体都开始发抖起来,凌徵旭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后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阿颜你别激动,阿笙也是太紧张音音,没想那么多罢了,是不是阿笙?”

说着凌徵旭还向女儿使了个眼神,示意她赶紧说点好话。

而见程瑾颜这副模样,知道她与自己前世那个,柔弱得只能依靠她才活得下去的母亲不同的凌卿笙,不由有些后悔地揉了揉眉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妈妈。”

虽然对自己之前那种习惯性的语气感到抱歉,但她还是不肯收回这个决定,“只是我确定,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音音真正地安全。其余的——哪怕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会伤害到音音的——办法,我都不能接受。”

“音音是我的救赎,妈妈。”

说到这句话时,凌卿笙神情柔和得仿若可以滴出水一般,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她琥珀色的凤眸微微荡漾着温柔的涟漪,“如果她出事……抱歉,我真的不能想象音音出事的情景。”

如果不是音音,她大概还会沉浸在那些黑暗过往里,从而陷入自我质疑与悲愤恨意的沼泽泥地中,再也爬不上来。

她最喜欢看的就是音音的笑容,如冬日暖阳般不灼人眼却温暖灿烂。她笑起来时仿佛带来了全世界的阳光,驱散了黑暗,让整片天空都因她的笑容而变得明亮起来。

每当看着音音那双清透明亮的翡翠猫眼,清晰地倒映着自己身影的时候,都会觉得仿佛身心被洗涤了一遍似的,治愈了所有伤痛。

所以如果这个世上没有音音……她真的会疯掉吧。

程瑾颜眼神复杂地看着女儿沉浸在回忆中,而变得温暖真实的神情,不由紧紧握住了拳头,用力到不算尖利的指甲刺破皮肤,深深陷入肉里。

鲜红的血汩汩流淌下来,程瑾颜却恍若未觉。

是了,事情到现在,全部都是她的错。

如果她当初没有得意忘形,就不会轻视程晋文的狡诈,让他跑掉。

如果不是她那时一直打不开心结,为了没有报复到程晋文和警惕他卷土重来而食不下咽,就不会忽略阿笙那么明显的不对劲,也不会让她到现在都无法真正交付信任。

徵旭就算再细心,能感觉到阿笙的不对劲,也不可能猜测到女儿身上的秘密。只有身负同样秘密的自己才能明白,她本应早就发现的,然而她却只顾着沉浸在报复程家的扭曲心理中,错过了最早发现秘密的时机。

是她差点毁了女儿的未来。

如果不是当年意外有了音音,阿笙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自己又会不会还在紧紧关注国外有关程晋文的风吹草动,徵旭是不是还能忍受自己的神经质留在自己身边……

程瑾颜不敢想象。

知道妻子又在胡思乱想了,凌徵旭温柔地为她包扎好伤口,琥珀色的眸中带着明显的心疼与一如既往的溺意,“阿颜,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程瑾颜反握紧他温暖的大手,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口上冷冷地道,“我是不会同意的。”

虽是这么说,凌卿笙却知道她的态度已经在渐渐软化了。

“妈妈,即使你不同意,我也不会去元家的。”

她温柔地勾起了唇角,看似轻描淡写地道,“除非你要派几个保镖全天24小时地盯紧我,否则我早晚也会跑回家,到时路上出什么意外……”

“——凌卿笙!”

凌卿笙面上温温柔柔地笑着,与凌徵旭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眸中却尽是倔强与坚持,一时竟让程瑾颜有些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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