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白鹿崖

乐喜看向身侧的赵昆玉，低声询问：“师姐，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依照道中规矩。只有妖魔鬼怪侵害百姓沧澜才能出手相助，如若人祸则不得擅自干预。从乾坤阴阳镜呈现的画面能推测出白鹿崖变成如今这副凄惨景象不过是百姓自食其果，根本怨不得旁人。

“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处为好。”

赵昆玉眸色沉静，定定看向那原是一派生机盎然的天地，如今只有枯死的干树和无尽的荒芜。

百姓不敬神明，还敢用刀斧相对实则是骇人听闻。她带领弟子下山修行过无数次，也是头回遇到此事。

几名沧澜弟子也点头附和，他们也不愿为这些罪有应得的恶人拔剑。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怎能轻易盖棺论定，”百里叡神色紧张，下意识反驳。“这一定是事出有因。”

“这还不清楚吗？明显就是白鹿崖的村民心生贪欲。说不定是从神女那里求财不得后就将她残忍杀害。这种贪得无厌的人，死有余辜。师姐我们不应再掺和此事。”李畅也仗义执言，在看到神女被百姓无端残害后恨得牙根发颤。

郑良言却有不同看法，缩着脑袋喃喃自语：“可那是神女啊，难道会那么轻易被没有一点修为的百姓杀害吗？”

赵昆玉也认为他言之有理，所以她并未武断地认为刚才的景象都是全部真相。乾坤阴阳镜中道损害，并不知百姓为何对神女出手。

“我绝不信百姓会为了一己私欲残杀神明。”百里叡自幼同乡民接触，大都淳朴憨厚，怎会做出这等令人发指的小人行径。

“人心险恶，你这小屁孩懂什么呢。”乐喜可看不惯百里叡着小公子脾气，冷声嗤笑他过于天真。

“你……”百里叡被气得大动肝火，身上本就带伤。一动怒起来又咳出一口污血。吓得身旁的随从赶紧从兜里掏出灵丹让他服下。

白羡鱼从始至终都并未参与进他们的讨论中，目光淡淡扫过这满目疮痍的白鹿崖。随后垂下眼眸，她想师尊了，更想念紫竹峰的一草一木。平日这个时候两人还在湖上随心所欲地自在修行。

或许她本就不该下山。

乌渊神色异样，扶额拧着眉心。身体里的慕临川还在伺机同他争夺控制权，但他并未让对方得逞。

远处几人争执不休时，巨大的震动让所有人收回原本的目光。整座地面都在摇晃，本就破败的庙宇上面的瓦砾不断坠落。原本被白羡鱼擦拭干净的供桌又变成灰扑扑一片。

那白鹿石像也露出一道长长的缝隙。

赵昆玉反应及时，厉声喝道：“御剑。”

众人纷纷凌虚跃空，立在剑上，谨慎观察四周情况。乐喜手中的红菱不住飘动，显然是察觉到附近有大妖存在。

赵昆玉屏气凝神，试图用灵识搜寻对方的位置所在，但它至少修炼了有几百年。以至于自己也不能摸查到它的行踪，索性直言：“前辈可否现身让晚辈得以一见，我们并无恶意。”

茫茫黑雾中，一道身影逐渐浮现在众人面前，苍老浑厚的嗓音隔着虚空传来，显得极为缥缈。

“离开此处。”

听到这声音，白羡鱼眸色微动，不由抓紧手中的剑鞘。乌渊将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冷冷一笑。

小骗子，你暴露了。

随着一阵飞沙走石，众人被迷住眼睛。赵昆玉循声御剑前往，迎着风刃向前硬生生劈开一条道路，其余人紧随其后。不多时，一棵高耸的槐树出现在众人面前，躯干大得惊人，十几人合抱也未能将它抱住。树冠上并未半点绿意，看模样也后也撑不了多久。

槐树乃阴木，看它附近缠绕的缕缕黑气。赵昆玉这才懂得白羡鱼所说的话。那些黑雾不是妖邪而是死去百姓的怨灵，不知为何被束缚在此处，以至于未得轮回转世。

“这是树妖吗？”李畅惊讶地张大嘴巴，他还是头回见到如此大的妖物，就光看身形，少说也活了有千年之久。

“阁下，我们只是前来找这里村民百年前无辜惨死的真相，并无恶意，”赵昆玉看它并未想伤及他人，索性主动开口，“您应该最清楚真相，还请解惑，我们自当感激不尽。”

“哼，真相。若不是你们人族这里怎么会如今这神不神鬼不鬼的模样。”树妖嗓音凄厉，语气中是无尽的怨气。

百里叡趁机说道：“我们知晓神女惨死跟百姓脱不了干系，但……”

“神女？呵，她哪里配得上，不过是个沾了些仙气开了灵识的小花精。”

百里叡一愣，讷讷道：“花精？”

“果然就没有神女。”李畅得意洋洋瞅向乐喜，对方直接无情地给他脑袋一个结结实实的拳头，随后继续听树妖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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