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霍家堡最近这段时日正闭门谢客。

外头高悬的门匾上还挂着未摘的白绫,朱漆的大门紧闭,只余外头两只石狮子威风凛凛地立着,门外竟是连寻常的守卫都没有一个。

这儿本是城里最热闹的一片,门庭若市,往来车马一年到头都没有少过。现如今,住在这附近的人路过,都揣着手,低头快步地走了,像是生怕染上什么病似的。

秋风卷起路边的叶子,带了几分寒意。安知灵坐在路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把手又往怀里伸了伸。迷迷糊糊地都快忘了自己坐了多久,终于听见巷子口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哒哒”的,不多久,就到了跟前。

来的是两个江湖打扮的男人,坐在两匹高头大马上。白衣的那个略年长些,腰间除了一个朴素香囊不见什么佩饰,自有一股读书人的温文尔雅,天生一副好相与的模样。黑衣的那个瞧着要更年轻些,但五官俊朗,气质出挑,神色未动已叫人眼前一亮,只可惜他腰间一柄乌黑长剑,生生将他衬出几分不可亲近的冷意。

安知灵坐在路边打量着他们,就见二人到了门前,跳下马上前叩门,可惜叩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应声。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不用敲啦,一早上都不见人出来过。”

两人转过头,像才注意到这儿竟还坐着一个小乞儿。

年长些的白衣男子客客气气地转头问她:“这家这般闭门谢客已有多久了?”

安知灵回忆了一阵:“说不好,怎么也得有半个月了。”

黑衣的那个便问:“既然如此,你在这外头等什么?”

安知灵不大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年关将近,听说这家缺人,想来碰碰运气。”她说着又颇有些戒备地将那二人从头打量了一遍,狐疑道,“你们——不会也是为着这个来的吧?”

显然是将两人当做抢饭碗的了。

岑源见状有些好笑,忙道:“误会了,我二人来此另有原由。”

安知灵闻言还未定下心来,岑源身后黑衣的男子又开了口:“这家闭门谢客已有半月,你从何得知这家缺人?”

“哎,你们若不是为了这份差事来的,告诉你们也无妨。”安知灵不喜欢他那冷冰冰将人打量的神色,撇撇嘴,“霍家后山守墓的老赵死了,叫人卷着一席子埋在了城郊的乱葬岗那儿,正巧被城里的二赖子瞧见。我也是花了五个铜板,才从他那儿换的这个消息。”

“怎么死的?”

“这哪儿说的好,不过听说死的不干净,否则也不能叫霍家卷了席子给扔出来。”

这事儿听着蹊跷,二人互相递了个眼色,还是那穿黑衣的青年,先一步上了马,转头对同行的人招呼道:“走吧。”

安知灵见状以为他们要走:“这就不等了?”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岑源跟着上了马,对她笑了笑,“里头的人就算不出来,这么多人也得吃饭。”

安知灵一下就明白了他们的打算,慌忙站起来拦到马前:“诶,那——你们要能进去,看在我之前告诉你们这么多的份上,也一块带带我吧。”

“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岑源笑吟吟地转头去看身旁的黑衣男子,“得看我师弟愿不愿意。”

安知灵忙又转头去看另一匹马上的人,只见他微微皱着眉低头打量着自己,过了片刻才道:“随你。”

安知灵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对着谁,他已先一步打马往前走了。好在另一匹马上白衣的青年很快凑上前,伸手将她拉上了马:“进了里头,这家主人留不留你,我们说了可不作数。”

霍家堡几年前也算得上是江湖上威名远扬的名门世家,在这城东圈了好大的一块地方,依山傍水,绵延几里。

黑衣的青年打马走在最前头,听后边马上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岑源问同骑的姑娘:“你是本地人?”

那姑娘答:“在城里人眼里可不算,我家住在江对岸,到这儿要走好远的路。算是偏僻的乡下地方了。”

岑源便说:“这么远,你家里人也放心你一个人过来?”

安知灵:“我家里只剩我一个人了。”

岑源闻言,自觉说到了她的伤心处,忙道歉:“对不住。”

“这有什么对不住的?”安知灵却觉得有趣似的,“我家里人死了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她大约是从小一个人惯了,提起这事已经稀松平常,不见悲色。岑源勉强笑了笑,又道:“你说半月前这家守墓的下人死了,这位置怎么就一直空着?”

他问得委婉,安知灵听了倒也半点不生气:“这差事若是放在半年前自然是个人人眼红的好差事,怎么也轮不到我。但这半年来,霍家堡后山闹鬼的消息人人皆知,再加上之前霍家家宴一夜半城殡的事情,现如今大家躲都躲不及,怎么还会有人愿意到这儿来干活?”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肯来?”

说到这个,马上的人终于露出了几分低落的神色:“别人不来总还有别的活法,我若是不来,大约不是明年随便嫁个人家,就是在外头饿死,有什么区别?”

岑源闻言也不免生出几分怜悯之心,宽慰道:“这家是个什么情形还不知道,不定是份叫人欣羡的好差事,你也莫要太灰心。”

安知灵点点头,又问他,“那你们来这儿又是为什么?”

岑源道:“来给这家的少爷看病。”

“呀,你原来是个大夫。”安知灵的语气几乎立时肃然起敬了起来,“我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年轻的大夫。”

岑源温和地笑了笑不应声,又听她问:“你既然是大夫,那你师弟又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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