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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泛鱼肚白,桂宫金阙隐于云缭雾绕中,难见全貌。衣冠禽兽伫立金銮殿中,交头接耳。
钟响,帝临,满堂寂。卧病偷闲十几日,忽然早起,皇帝一时难以适应。他躲在屏风后打哈欠,边整理衣袍边竖起耳朵,听文武百官议论。
果然不出所料,近来人们热衷谈论的,可不正是他那位流落在外的小儿子。
太监按部就班走流程,皇帝正襟危坐听大臣奏事,听着听着三魂丢了七魄。他频频挺起腰板调整,没过多久又复归弯腰驼背的姿势。
这日早朝持续时间格外得长,若说朝臣奏了些什么,左右不过那件事。
皇帝不耐烦拂袖:“众卿若无其他的事,便退朝吧。几句民间流言,无需尔等在此议来议去。甭听甭理,谣言不攻自破。”
“陛下三思。”礼部谢大人出列进言,“关乎国之根基,兹事体大,不可放任愚民以讹传讹,臣自请命管控流言。”
“臣等附议。”
皇帝突然睁眼,问安王沈琛意见。
众人目光皆聚一处,沈琛茫然失措。他上朝都是来当背景板的,鲜有人注意,故时常借口不来。
没成想,今日出门没翻黄历,平白无故成为众矢之的。
沈琛舌头打结:“回……回父皇,儿臣……”
“嗯?”皇帝神情肃穆,压迫感十足。
“儿臣认为此事无关紧要,谣言蛊惑有心人,过分关注才才才是着了别有用心之人的道。”沈琛汗流浃背。
皇帝大笑夸奖:“难得你有如此见解,朕心甚慰。众卿可都听见了,此事到此为止,无需再议。退朝吧。”
“陛下,臣有本要奏。”御史中丞执笏上奏,“虞历五一五年南姚之战,死伤惨重,朝廷特拨三十万两银贴补逝者家眷。经查,太尉秦名中饱私囊,致亡者家眷穷困潦倒。”
秦名和秦玄父子俩面面相觑,他们来上朝前刚翻过黄历……
“哦?”皇帝身体前倾,俯瞰问,“秦爱卿,可有此事?”
该来的迟早会来,秦名放弃争辩,缄默不语。
那笔钱的去处,他早已向皇帝禀明。当年他班师回朝时,因经年久战国库空虚,朝廷想尽办法凑出一笔抚恤银。然当时西部战事吃紧,朝廷对齐信供补不足,他提议将抚恤银一分为二,半数送往西部支援齐信,半数先发放给逝者家属。待国库充盈,再把这笔钱补给他们。
皇帝采纳了他的意见,并揽去后续补钱事宜,因此他后来也没再问过此事。
不想,皇帝挖了个大坑等着他。
“陛下明鉴,秦家忠君爱国,太尉心怀天下,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秦玄跪下,膝行至秦名身旁,“爹,您说话啊……”
秦名仰头看着金瓦,笑声悲壮:“臣,任凭陛下处置。”
半生戎马饮贼血,拳拳之心卫国家,到头来,终成一场笑话。他闭目,周遭一切销声匿迹,天地只余无边无际的黑暗。
黑暗中一阵窸窣,秦意翻个身背对他。煤灯燃尽,天色晦暗,事物明明灭灭,非近距离几不可见。
齐琚按住她侧腰的手指微动:“醒了?”
不是醒了,是跟他一样,彻夜无眠。
昨夜回来,灯没来得及点上,她就被齐琚从后方紧紧圈住。他在她耳边没头没尾说了句“是我”,然后就没了下文。
他心里藏着伤心事,秦意想问,问了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不问,他自己一个人搁那拧巴,谁都不好受。
纠结来纠结去,天亮了。
秦意蜷起双腿,郁闷抱紧被角,不搭腔。
齐琚不明所以,侧身环住她贴近,吻了吻发丝,说话鼻音略重:“我不知从何说起,你想问便问吧。”
“不想。”秦意掰开他的手,往床边挪一寸,闷声咕哝,“我早知道了,不明白你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狗皮膏药伸手把她捞回身边,下颌抵在她肩上问:“你早知道?几时猜到的?”
早在她知道明德太子叫沈珣时,结合皇帝对他的态度和莲岩寺的祈福挂牌,就已猜到一二。
而烦扰他的原因,秦意也有点头绪。
“你无非是为要不要认爹这个问题心烦,有那么复杂吗?”秦意想当然,“多一个爹多一条出路,只要你们之间没有杀害至亲这种血海深仇,就没什么可纠结的。”
齐琚蹭着她耳廓轻笑:“他不值得我纠结,我是为你纠结。”
皇帝煽风点火,闹得流言沸沸扬扬,届时明面上认不认爹,已由不得齐琚决定。他只是担心身份暴露后,重重危机接踵而至,护不住秦意。
如今在北境倒还好,回到虞都那龙潭虎穴,他们的手段只会更毒辣。
逝者已矣,生者才是首要考虑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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