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四十一场梦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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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热血的蠢蛋在前面挡着，塔迪斯不跑才是智障。

直到远远离开了集市，远离人群的喧嚣，跑进一片更难追寻踪迹的火红森林，塔迪斯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这种拥有火红树叶的树和地球上的红枫树类似，塔迪斯认为这应该是当地特产，也许和头顶上那颗红太阳有关。

现在，塔迪斯的初步想法是找到水源，看看能否将这些黑色的符文全部洗净，然后再光明正大地混入罗布那人群中。这个时代似乎已经进入了大宇宙时代，塔迪斯还记得自己在这颗星球上看到了其他星球其他物种的来客，比如那个绝地学徒，他绝对不是罗布那人，他更像是一个英国人，和她一样。

所以，如果她能解决这几乎遮住了她的容貌的黑符文，再放下绑起来的头发遮住耳朵，她就可以伪装成其他星球来客，轻而易举地躲过那些追兵，安安心心享受这一次梦中之旅。

这样想着，塔迪斯开始搜寻这片红森林。直觉告诉她这里一定会出现溪流，她的直觉在梦境中非常有用，已经帮助她无数次。但与其用“直觉”一词来形容，倒不如说是一种莫名的指引，隐藏在她的潜意识之中，并且在它的引导下，塔迪斯越走越深。

她已经完全看不到罗布那的城市，四周幽静到只剩下鸟兽的鸣叫，时不时的她还能看到一两只林中小动物飞快地从她眼前窜过。她还发现了除了火红以外的其他颜色，但那些只占少数，并且绝大多数与红色沾边。塔迪斯想到了罗布那人的兔子眼，也许这个星球永远离不开红色，就像她曾去过的另外一颗星球一样，那里曾经生活着一群时间领主。

森林的深处就像是一个永远走不出去的迷宫，塔迪斯走了很久，走到口干舌燥，她知道水源就在附近，她甚至能听到哗哗的水声，只要她拨开这片宽大的叶子……

她看到了一个蓝色的盒子。

在全是红叶的森林中，这般蓝的盒子异常显眼，以至于在塔迪斯拨开叶子的一刹那，她的目光，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大盒子吸引。

不，比起蓝盒子，它更像塔迪斯在现实的展览馆中见到的，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伦敦街头颇为常见的，警察亭。

但它绝不是一个警察亭，塔迪斯知道它是什么，她在她的梦境里，无论是之前的四十个异常真实的梦，还是更早之前异常迷糊的梦，都见过它。

它一直都在那里，无论她的梦境变成什么样子，它一直在。

还有那个时间领主，唯一的时间领主，那个被称为“博士”的人。

塔迪斯不知道这个博士到底是谁，为什么他和他的蓝盒子总会出现在她的梦里，无论她去了哪里，无论是远古还是未来，地球还是外太空，她总会，一定会遇到他，也许他会拥有不同的脸（每当他死亡重生他就会换一张脸，这似乎是所谓的时间领主的优势），也许他会带上不同的同伴（博士喜欢结伴而行），但他总会出现。而这个蓝盒子，在塔迪斯的理解中，就是他的时空飞船。

可笑的是，这么长时间了，她对他所知甚少，她甚至不知道这个蓝盒子到底叫什么，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每当博士谈论起他的飞船时，他的声音，他的容貌就会变得模糊不清。

博士也不知道她的存在——这是一件非常古怪的事情——她已经可以和梦中的任意一个人互动，偏偏博士不行。无论她怎么喊，怎么闹，他看不见她，他听不见她。

小时候，塔迪斯将他当做自己梦中的彼得潘，久而久之，长大了，他是她梦中唯一的朋友，一位隐形的朋友。

塔迪斯唯一知道的是，无论她的梦境里出现什么灾难，博士总会在那里，他会阻止每一次的死亡和灾难，塔迪斯不知道他的过去，不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才能让他无论拥有多么年轻的外貌，身体里永远是一个孤独苍老的灵魂。

他不是英雄，比起英雄他更像一个赎罪者。

但在塔迪斯看来，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出现在她的梦里的男人，就是希望。

哪里有博士，哪里就有希望……

以及灾难。

塔迪斯不由自主地抬起脚，缓缓走向那个静静矗立在两棵大树下的蓝盒子。她感觉到自己的“直觉”越来越强烈——这是她每一次接近蓝盒子都会发生的事——她知道有人在呼唤她，她听不见声音，但是她能感觉到，冥冥之中的吸引力。

她慢慢伸出画满符文的手，从小到大，在梦境里，她从未触碰过这个蓝盒子，现在，她想试试。

就在塔迪斯的手指将要碰到蓝盒子的那一刻，她耳边那“哗哗”的流水声，突然变得十分清晰，让塔迪斯彻底惊醒。

溪流就在那边！

塔迪斯立刻放下手，提起长裙，向声源处跑去。她看到了蓝盒子，很好，这简直太正常了，如果在哪一个梦里她没有看到蓝盒子或者博士，那才叫不正常，不过显然博士此刻不在那“里面比外面大”的蓝盒子里，也许他去了罗布那城市，这些都不是重点，反正他看不见也听不见她。

重点是，她得赶快解决自己的逃犯身份，并且此时此刻她还挺渴。

跑了几步，绕过几棵大树，塔迪斯终于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溪流”，不，应该说是小河，它至少有四米来宽，河水清澈见底，还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和水草。水面上清楚地印着塔迪斯的倒影，这让她注意到水中自己双眼的颜色偏浅，似乎她和那些罗布那人不同不是红瞳。

因为异端所以被追杀？

塔迪斯胡乱猜测着，将画满符文的手放进水里洗了洗，让她欣喜的是，这些该死的符文可以用水洗净！这让塔迪斯立刻加快速度，将手上的符文洗净后，捧起清水喝了几口，这种纯天然的河水中还带着一丝香甜，彻底将塔迪斯从干渴中解救出来。

接着，她脱下那宽大碍事的斗篷和红色长裙，褪去里衣，走进小河里，河水最深处正好到达她的腰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