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夏洛克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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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02

1.

贝克街，221b。

绒面安乐椅中窝着一个苍白得几乎过分的身影。

他把十指搭成一个塔尖放在下巴上，神情专注而认真，眼睛直视着虚空某一处，出神。

约翰·华生从超市回来，正遇上他这幅样子，先是在门口愣了一下，然后退后两步，到了安全区域以后再探头看他，一副生怕吓到夏洛克的模样。

坐在安乐椅上的夏洛克动了动眼珠子瞥他一眼，纹丝不动地继续去深思。

屋子里安静地可以听见楼下赫德曼太太的说话声。

终于，夏洛克·福尔摩斯受不了华生那一副狐獴一样的观察表情，终于开口了：“约翰，我没有失忆。”

拎着购物袋的华生更是一脸茫然：“那……那天，那天在医院，你故意的？”

夏洛克的手指动了动，脸上是嫌弃的神色：“谁会没事变成那么一个傻子去吓唬别人。”

他说着，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最近巴赫有点不对劲。”

华生仿佛觉得又一个新世界在眼前打开了。

他用了好一会儿消化这句话，在竭力搜索脑中所有记忆发现依旧无法独立消化的时候，他无力地问：“巴赫？”

夏洛克回答的十分简单：“巴赫是我的第二人格。”

这信息量太大了。

约翰·华生愣在当场。

他已经放弃去搜寻自我记忆的片段了——反正夏洛克·福尔摩斯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夏洛克似乎觉得有些生气，眼睛依旧盯着屋子里的某一处，音调稍稍提高了一点：“原先他的生物钟是上午十一点以后到下午三点前遛弯，以及在我同意让给他控制权的时候出现，自从被雷——”

华生忽然大声问：“遛弯？”

夏洛克有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缓缓的说：“就是让他自主的——”

华生大声吼道：“你让你的第二人格控制你的身体？你让位给他活动？”

夏洛克被他吼得愣了一下，目光疑惑地盯住华生，视线追随他从门口大步冲进屋子里坐下，才说：“当然，巴赫需要经验的积累——”

华生第三次大声打断了他的话：“所以每天在我面前的人，我压根就不知道他是不是你？”

随着华生的吼声越来越大，夏洛克的目光也越来越疑惑：“他当然是我，只不过他是我的第二人格，你要知道，每天没有案子可办的时候是很无聊的，而且你们……哦我不是专指你们之中哪一个，我是说你、雷斯垂德、茉莉以及我认识的所有人，都是些无聊且乏味的家伙，所以我总得找点什么来做，比如创造一个和我一样聪明但是又不和麦考夫一样讨厌的家伙……”

华生简直要被面前的这个家伙气疯了。

尤其是他用一种“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就是这样的”的神色配上一种“我不是特指哪一位，我是说在场各位都是垃圾”的语气，简直气得人无话可说。

华生痛苦而气愤地捂住了头。

这烂事他管不了了，最好把夏洛克送去精神病院。

夏洛克继续坐在安乐椅中自说自话：“你要知道，巴赫的性情十分温顺，他恭谦有礼，对古代罗马的历史和乐谱感兴趣，所以我每天都会让出时间来给他看书——”

华生再也忍不下去，出声打断了他：“所以，过了这么长时间，什么时候是巴赫，什么时候是你？”

夏洛克闭了嘴。

华生恶狠狠地盯着他。

夏洛克的声音稍微小了一点：“有礼貌的时候是巴赫。”

华生：“……”

夏洛克又说：“晚上给你准备宵夜的是巴赫。”

华生：“……”

夏洛克想了想，十分诚实地说道：“一周前你生病的时候，我建议把你扔在公寓里自行痊愈，巴赫坚持要照顾你，所以照顾你的是巴赫。”

华生：“……”

至此，他已经不想回复任何一句话来表达自己的态度了。

夏洛克说完这些话以后，继续窝回他的椅子里，叹息一声：“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巴赫更好了。”

他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至于现在这个疯子……”

夏洛克静下心，将注意力转向那个被他调成永久静音的家伙。

只听见脑海里回荡着一阵怒吼：【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你用什么困住我！为什么我不能动！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对待我索尔！】

无穷无尽的得不到回答的问题。

这家伙还挺执着的。

夏洛克无动于衷，继续将那个家伙调成静音模式。

他伸出苍白而修长的手，低头撩起袖子，看着手腕上的秒针：“亲爱的华生，你可能很快要有麻烦了。”

华生将手里的东西放进厨房，打开冰箱，又迅速关上，整个人瞪大眼睛盯着脚底，完全没有听到夏洛克在说什么。

他尽可能忍住自己骂人的冲动转过身，看向夏洛克，神色难看地说：“冰箱里有一个男人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