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凌雪阁·暗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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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祁进的声音，洛青颜吓了一跳。再看看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却不敢出去的。

要是祁进见到她这样不仅不会关心谁欺负她，只怕还要嘲讽她没人教，连衣冠整洁都不晓得。再说了，洛青颜才七岁，自然做不到洛风的淡然。

洛青颜讨厌紫虚弟子，更恨她这位以大欺小的师叔。小孩儿性子有些倔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这位“仇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洛青颜往岩洞下缩了缩，盘膝坐在狭窄的岩洞内，调整了呼吸，干脆开始练功，以期祁进不会发现她躲在岩石下。

“祁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洛青颜躲在岩石下，就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道，“看来离开凌雪阁，祁兄这几年在纯阳宫也过的很好！”

“前尘往事不可言，祁进受师父点化，已经决意弃恶从善。”

祁进冷声道，“你本不该来此！”

“祁兄这话实在是太伤人心了！你我多年兄弟，难道我现在已经成了你不想见的人吗？”

那人低声嘶问道，“想当年你我二人挥剑无情，暗箱二字闯下多少威名！祁兄如今说弃便弃，难道连昔年的兄弟也不肯认了吗？”

“姬别情，该抛却的就抛却吧！”

祁进叹息道，“祁进已经不是当年的祁进。”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看弃恶从善是假，祁兄看上了谷家那个漏网之鱼才是真吧？”

被唤姬别情的男人略扬声道，“说起来祁兄也是位多情人，当年灭了谷家全家，如今却围着谷家的女儿献殷勤。若是谷之岚知晓她的全家皆为你所杀该当如何？”

“姬别情！”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当年若非我误听谣传，杀了谷云天全家。之岚也不会……如今，我只希望能够对自己当年所做之事弥补一二，你又何必重提此事？”

洛青颜吃惊地捂住了嘴巴，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么可怕的秘密。洛青颜虽然没有离开过华山，可是静虚一脉成年的师兄师姐从来没有放弃寻找师父谢云流回来。

有时候师兄师姐也会和洛青颜说外面的事情。

谷之岚她知道，是万花谷大师兄“活人不医”裴元的外甥女。听说谷之岚幼时全家被人灭门，谷之岚虽然活了下来，却整整三年不言不语，小小年纪就白了头发。

祁进在万花谷遇到谷之岚，便一见钟情。祁进追求谷之岚，谷之岚对祁进也多有好感。洛青颜不止一次听到自己的师兄师姐感叹，那么善良美丽又温柔的谷之岚怎么会眼瞎的喜欢他们这位冷酷无情的五师叔呢！

好吧！虽然静虚一脉的弟子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位五师叔。可是不可否认祁进确实有一副好皮囊，剑法也颇为精妙，在江湖上追求者甚重。

前几年唐门的唐子衣不是也看上了祁进，还让唐门出面提亲吗？可惜祁进不仅拒绝了唐门的婚事，还将唐门冷嘲热讽了一番。因为一个唐子衣却将整个唐门指桑骂槐说了一通。

唐门大失颜面，以至于如今唐门弟子见到纯阳弟子都少不得嘲讽几句。

要洛青颜说，不管谷之岚还是唐子衣都是眼瞎。五师叔祁进嘴巴毒，心眼坏，简直就是个讨厌鬼，怎么会喜欢祁进这样的男人啊？

找情缘当然要像她大师兄洛风一样啊，武功好，脾气好，又温柔。嗯~大师兄真是没有一处不好的！洛青颜颇为自得道。

可惜这些话洛青颜却不敢说出来的，师兄洛风一向教导他们要宽容，不许心怀怨恨，只是洛青颜心中却总是不平。

听到这个秘密，洛青颜心中先是震惊，然后便是愤怒。她师父几十年前误伤了师祖便是十恶不赦，不可回头。祁进杀人无数就能弃恶从善，还不许人提及。

当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若非祁兄如此绝情，握有何必旧事重提？你我兄弟，生死相交，如今祁兄说要金盆洗手就要抛却兄弟。不说我对祁兄多有思念，就是高公公和林相国对祁兄也是多有挂念啊！”

凌雪阁·暗箱这几个字代表着什么，洛青颜不知道。可是高公公和李相国却是听说过的，那是皇帝的贴身内侍高力士，如今的相国李林甫。

对于当今皇帝，洛青颜可没有什么好感。若非皇帝下令纯阳缉拿谢云流，他们静虚一脉怎么会被人欺凌至此。更不要说这些年皇帝越发昏聩，抢占儿媳，亲小人而远贤臣，以至于百姓遭难。

高力士和李林甫虽位高权重却是让江湖人和老百姓恨之入骨的奸佞。没想到她这位嫉恶如仇的五师叔竟然还和当朝奸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挂念？是遗憾少了我这把杀人的刀吧？”

祁进冷笑道。

“祁兄何必这么说？”

姬别情微笑道，“咱们兄弟既然走了这条路，难道还真能金盆洗手？我劝祁兄还是不要如此天真的好！”

“姬别情，你——”

“我今日来，就是给祁兄提个醒，你想要金盆洗手，先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不要说金盆，就是王母娘娘的瑶池圣水也洗不清你手上的血。”

姬别情微笑道，“祁兄，你说是吗？”

祁进年少时追求名利，投入高力士门下，又由姬别情引荐，做了李林甫的杀人刀。曾经是凌雪阁·暗箱杀手的经历一直是祁进想忘而无法忘记的事情。

祁进怒目而视，姬别情微笑而视，最后祁进还是一言不发的拂袖而去了。

目送祁进离开，姬别情跳下岩石，弯腰望着缩在下面的洛青颜道：“小不点，刚才我们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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