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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陈籽还是同意让顾森等自己一块儿回去了，但是又怕他们两人回去晚了，家里人担心。
看着陈籽发呆，眉头都皱到一块儿了，顾森抬手扶上她的眉心，等陈籽回过神来，顾森就已经拉着她的手往厂门口的方向走。
等进到门口的值班室，陈籽就发现值班室的王大爷一直看着他们，嘴角还浮现着姨母笑，看到他们进来，笑呵呵的问：“咋的啦？又回来干啥？”
顾森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给王大爷，王大爷还假模假样的摆手，嘴上说着不合适，但是顾森直接将烟别在他耳朵上的动作却没受到阻拦，“大爷，我媳妇儿说今天还得回厂子加会儿班，我在这儿等她，借用一下您这儿的电话给家里人说一声行不？”
“行啊，打吧。”
陈籽这会儿还不知道顾森要给哪儿打电话，毕竟家里是没有电话的，但是等到电话接通，听到顾森说是找林春花同志，陈籽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家没有，但是大嫂办公室有啊。
等到顾森和大嫂说完，陈籽这才放心的回车间找刘婶子。
刘婶子这会儿还在工位上坐着呢，车间里基本没啥人了，看到陈籽过来，赶紧向她招招手，随后就带着她去了后面的仓库里。
冬天的天黑的比较早，这会儿下班没多久，但是天已经快黑透了，陈籽跟着刘婶子到仓库的时候，就看到仓库旁边的梧桐树下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了。
这一片全部种的是梧桐树，又高又粗的树干挡住了人影，从远处看根本看不清，直到走到近前，才能发现这边站了人。
走上前，陈籽借着昏黄的路灯，发现这些人里大多数自己都不认识，这也不奇怪，陈妈虽然是纺织厂的老员工，但是陈籽很少到纺织厂来，而且这么一个大厂，就算是陈妈也不能把人全部认齐。
其他人看到刘婶子带着一个小年轻姑娘过来，都有点防范和隐隐的敌意，在刘婶子的介绍之下，这些人才直到陈籽的身份。
但是还是有人蹙起了眉头，陈籽也能理解，毕竟多一个人，她们能买到的就少一份，但是陈籽肯定不会走的，来都来了，肯定得弄点东西回去，不然不就白来一趟。
大家都双手拢在袖子里，等着人过来开仓库的门。
有些相熟的人都站在一起，低声说这话，陈籽始终就站在刘婶子旁边。
“小陈啊，你打算买多少啊？”
陈籽抬头看去，是一个大高个子的婶子，眼角有深深的皱纹，微微下垂的嘴角，袖子口有针脚不平整的补丁，都显示着这人生活应该不太如意。
又看看周围人，大多数人都是比较朴素的装扮，倒不是说他们为了今晚上故意扮穷，而是大家的家庭条件是真的都不咋滴。
厂里的领导如果要布，人家都有自己的渠道，犯不着来找这个布头拿回家缝缝补补，而且就算是要，也不用跟他们一块儿在这儿等着，人家一句话，负责仓库的人都恨不得挑上最好的布头送到领导家里。
所以今天晚上等在这儿的人都是有点关系，但是关系又不太硬。
其实陈籽过来没多久就发现了，站在这儿的人大多数都是有点以这个婶子为中心，听到她的问话，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陈籽的身上。
“婶子，我第一次来，还不知道啥情况呢，有多的我就多买点，没有的话我就随便买几块儿就得了。”
陈籽话音刚落，又听到这个婶子问：“你买回去是送人？”
陈籽听完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她说的“送人”不是真的送人，而是私下跟别人换点东西。
摇摇头，“我打算拿回去看看家里用不用的上。”
然后就没听到这个婶子再问了，显然对于她对于陈籽要把布头拿回家用没啥兴趣。
就在陈籽冷的要跺脚的时候，终于有一个留着板寸头的男人过来了，大概五十多岁，佝偻着腰，看着非常老实。
不得不说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谁能看出来这么一个人还能拿到厂里油水这么高的活儿呢。
别看就是一个小小的仓库管理，厂里有多少瑕疵布不仅仅验布的人可以说得上话，管仓库的人当然也有话语权。
以前就听陈妈说过，纺织厂里一个管仓库的马老头都有人逢年过节送礼托关系，应该说的就是这个老头了吧！
众人看着马老头过来，向四周看了看，感觉没啥人，就赶紧跟上他从侧面的小门走进仓库。
陈籽跟着刘婶子挤在了中间，一进仓库就能看到摞的极高的布匹，这些当然不是陈籽他们能动的，他们今晚上的目标都堆放在了这个小门内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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