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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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灵谷共有七口灵泉，有六口涌在地面之上，而有一口则生在灵谷的地表之下，因此也被称为“地灵泉”。

三界中，阎山魔姬的焚天焰，酆都阎王的地泉水、仙泽玉君的无妄藤，万妖祖师的盘古尘，以及扶桑真人的阴阳锤，是世间最为强大的五行术。?

按大部分人的说法，若是谁家沾得五术其中的一丁点儿惠泽，那都算祖上积德。

而扶桑的地灵泉，绝对能称得上是祖坟冒青烟了。此灵泉相较于其他六口泉眼，灵力更为丰盛，疗愈效果极为显著，只因里头涌出的灵水，乃是酆都阎王所赐化的地泉水。

闻鸿被抬去疗养的那口灵泉，就是扶桑最为珍贵的第七口灵泉——地泉。

男子静坐于泉中地石之上，泉水从地底不停涌出，水波混着腾腾水雾轻轻荡向他的肌体，这种感觉仿佛是同根同源的接纳，洗涤他身上的污浊，抚慰着他千疮百孔的魂灵。

体内破碎的灵脉仿佛受到了神灵了恩泽，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点修复。

他做了一个似真似幻的梦。

梦里，身穿一袭紫衣的妖艳少女跨坐于他的身上，手里玩弄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时不时用尖锐的匕刃，有意无意地刮蹭着他的喉结。

一如既往地娇蛮，开口就是威胁，“再说一句我不喜欢的，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梦里的他根本就不惧怕她，反手蛮力握住她的手腕，将刃芒指向她的咽喉。

“你就不怕到最后两败俱伤？”

少女嘴角溢着血，却笑得毫无所谓，她用染血的艳唇靠近他的耳廓，纤细的五指几近疯狂地掐住他的脖颈，“这有何惧，弄死你，我求之不得。”

像是习惯了她这样似的，他伸手，指腹轻轻拭去她嘴角的血痕，有些不屑，还带着点轻蔑，笃定地回答她：“我不会死，你会。”

坐于他身上的少女身体她忍着疼，齿关隐隐发颤，就这样犟着头逼视着他。过了许久，赤红的双目瞳孔渐渐涣散，那双掐着他脖子的玉指缓缓松了力道，在最后一刻，似无骨的草，栽进了他的怀中。

“你会的，你会生不如死。”

失去意识前，她还不甘心地咬了一口他的侧颈。

梦境如镜般被打碎，他被一股力再次拖拽入混沌的空白，记不起今夕何夕，记不得他是谁名谁，唯独还记得那张绝艳近妖的脸，还有少女沾着血珠的犬牙与唇瓣，和现在一样，那样的…惹人注目。

又是那样的惹人生厌。

*

不知具体情况的江南枝找遍地上六口泉眼，都没找到闻鸿的影子，正准备悻悻然作罢，她刚准备原路返回，却瞧见眼前一株苍天古树的枝桠上衔着一轮月色。

唔…好大的树。

她的视线缓缓往下看，发现树根之处有一巨大的洞穴。

江南枝咋舌，不愧是扶桑啊，一棵树有这么大个树洞早就活不成了。这一棵居然长势愈发郁葱，甚至让她嗅出几分精怪之气。

真是难得，想来过不了多久，这棵千年树精马上就能修出肉身了。

江南枝从没见过树精，因此好奇着走近瞧了一眼，手撑在古木枝干上，探头往树洞内瞅去。

木香味道虽好闻，可这洞内黑黢黢的，直接叫停了江南枝的探索欲与好奇心。

她拍了拍手上沾的灰准备离去，于是提着裙边儿，踮着脚避开地上的淤泥，可谁知没走几步，她莫名其妙被地上好似凭空出现的藤根一绊…一个没站稳，便直直朝后栽倒，滚进了那个深不见底的幽黑洞穴。

这是一条深而狭窄的甬道。

江南枝来不及刹停，只能一路往下滚。

甬道长而深邃并拐点，江南枝滚落时手肘撞一下膝盖擦碰一回，不知道下坠了多久，在她一把骨头快要散架之际，终于滚出了洞穴，“扑通”一声坠进了一口温热的泉水之中。

“唔…咕噜咕噜…唔唔……”她又呛水了。

很好，上下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这么狼狈过。

凭借着自己并不丰富的游水技巧，江南枝一边呛水一边狗刨，黄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划水划到了能站稳脚跟的地方。

江南枝“哗啦”一声钻出水面，然而水面之上水雾氤氲，腾腾水汽将她的视线挡了个七七八八，却依稀能瞧见距离自己两尺处，有个模糊的人影。

瞧这影儿的体型，估摸是个男子。

可这影子的颜色，白溜溜的，八成是是没穿衣服…

所以这是个，裸、男。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江南枝觉得有些头大，谁知道一掉下来就撞见人家泡澡，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而且不远处的人，估摸着也在观察她这个不速之客。

江南枝不敢贸然行动，只好清了清嗓子，装似不经意地问：“打扰你泡澡不好意思啊，这位兄台，呃…你知道这怎么出去么？”

对面的男子岿然不动。

江南枝泡在水里越泡越舒服，这水竟然比上面那六口泉灵力效果还要好，方才滚落时的擦碰伤口被泉水一碰，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悉数愈合了…

能在这里泡水的估计不是她能惹得起的，江南枝虽没感觉出男人有敌意，却想着还是能避则避，见对方不搭理自己，便准备自己摸索出口。

“江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