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宗府便出了事儿。
清晨空气清新,日头不冷不热,青钰站在花园里修剪花草,兴味正浓,一边听秋娥细细禀报:“刺史衙门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昨夜宗府守备醉酒,有人趁其不备混了进去,废太子虽未被劫走,后半夜有人突击检察,便抓了个正着。”
那醉酒侍卫醒酒之后,自然供出了文喆。
文喆又正好是刺史贺敏的亲信,贺敏此刻恐怕正左右为难,规矩礼法不可废,但他又何其清楚文喆人品,不是他做的事情,让他这样上去顶罪,贺敏心底也意难平。
还未商量个所以然来,大清早的,秋娥破天荒地带了些礼物,送去了刺史府,打着友好交流的幌子,又好巧不巧地听说了此事,回来禀报长宁公主。
青钰听秋娥说完,这才慢慢搁下了剪子,微微偏了偏头,与秋娥的目光隔空相撞。
面上微露惊讶之色,心底却不屑一顾。
其实她也不想害文喆,毕竟此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还未查明,可青钰除了是个女人之外,更是个政客,所谓政客,万事都以利益为先。
青州大小官员连成一体,势力错综复杂,三年前的大换血,给了当地藩镇平西王迅速发展的机会,如今这周围三州势力非朝廷能轻易撼动,甚至有些官衔乃是藩镇私设,这样的情况下,她一个公主,要动谁实在是步步维艰。
所以,现成的棋子自然要好好利用,至于文喆,她会在明面上将他打入万劫不复,再暗中保他一命,让他换个身份,乖乖地接受她的审讯,直到查清为何他身上的气息,能让她感觉那么熟悉,甚至能让她心安。
青钰抬手正了正发间钗,冷淡道:“走,去衙门。”
长宁公主当日一早,再次驾临州衙门,亲自过问了宗府之事,这回她有足够的立场——她破天荒地关心起废太子这个同胞哥哥来,一边怀念着昔日的兄妹时光,一边冠冕堂皇地对废太子的近况嘘寒问暖一番,又十分愤怒地要惩处此事涉及的守卫和官员。
短短一个时辰,除了文喆以外,所有人都已被擒拿归案。
文喆不在府中,好像瞬间人家蒸发了,衙役只抓来了一个文府的家奴,青钰高坐主位,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热茶,讽笑道:“怎么?这是做了事情不敢担着么?想不到文喆竟是这等没骨气的小人。”
那家奴抬手向她施礼,不卑不亢道:“禀长宁公主殿下,我家主人说了,他不能来,公主手下人刑讯手段严酷,惯于屈打成招,他若来了,便是坐实了这罪名。此外,我家主人昨夜丢了令牌,昨夜之事非我家主人所为,至于是谁趁机陷害,还望公主明察。”
那家奴微微一顿,又抬头看了看上座高贵冷淡的公主,继续道:“我家主人还说,公主殿下尊贵无双,金口言,想必会遵守约定。”
遵守约定?
遵守什么约定?
一边的贺敏开始沉思,他的目光在青钰和那家奴身上转了两个来回,忽然想起,昨日文喆颇为反常,又被公主殿下亲自在库房接见,两人也不知谈论了什么。
文喆不像那么鲁莽之人,难不成宗府之事,其实与公主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的话,今日大清早的,秋娥来这么早干什么?
贺敏忽然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
青钰眯了眯眼睛,没想到文喆居然还想着午时与她见面,她昨日约在午时不过是随口一言,因为她十分清楚,他会在午时之前,就被她亲手逮捕入大牢。
可他现在跑了。
非但跑了,还想和她在午时会面,就不怕她那时将他活捉起来,还能再给他多加一个畏罪潜逃之罪,到时候别说拿回令牌、带走阿绪,便是连活命都难了。
这人难道是个傻子么?
见过找死的,还没见过这么找死的,既然如此,那她倒是想看看,这人到底还在卖什么关子。
……
好不容易送走了长宁公主,贺敏沉声下令:“所有人都退出去,无令不得入内。”
待到众衙役侍卫都退下之后,贺敏才走到偏堂的屏风后,弯腰恭敬道:“世子有何指示?”
昨夜那事儿闹出来,一大清早不仅惊动了长宁公主,也不知为何,消息一路传到了章府,还惊动了在此地停留的世子殿下,世子前脚刚跨入州衙门,长宁公主便后脚来了,世子便一直在这处坐着,不动声色地听长宁如何料理此事。
平西王世子虽领都督之职,但都督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官衔,实际权要还是在刺史手中,但刺史贺敏仍旧是平西王府的下属,绕来绕去,这一片的实权,还是被牢牢握在平西王府手上。
章郢端坐在屏风后,阖目小憩,闻言才睁开双眸,露出了一双冷淡的眼睛。
他淡淡道:“令牌是我给公主的。”
“这……”贺敏暗暗一惊,一时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本站只支持手机浏览器访问,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