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片场，许乔以为时间已经够晚了，没想到隔壁《百鬼》剧组还灯火通明，看样子短时间内收不了工。
一眼看过去，里头的道具师、场务们都是满脸疲倦，候场的演员更是哈欠连天。
这么熬夜也不怕把人给熬坏了？
李飞飞顺着许乔目光看过去，摇摇头：“人家真是通宵拍戏连轴转，幸好斯奕身体好体力好，不然天天这么拍戏，怕是要累出病来。”
他提到徐斯奕，许乔不由想起下午两人在更衣间的碰面。
眼神落在李飞飞身上，许乔问：“我没徐斯奕好看吗？”
李飞飞毫不犹豫：“那怎么能一样，你好看是好看，但是远香近臭，距离产生美。”
……
许乔掀了掀眼皮，要笑不笑的样子：“不会用成语你就别用。”
李飞飞嘿嘿两声，知道自家哥哥脾气好，撞了撞他胳膊：“哥，我错了我错了。”
两人说话间往酒店走，这条路上没什么人，周围很安静，只有远处几个片场里有人声隐隐约约传过来。
李飞飞瞥了他几眼：“哥，你是开窍了吗？演技简直突飞猛进，我看今天蒋导看你那表情，真是笑得合不拢嘴的。”
他以前跟着许乔跑过几回剧组，基本上在试镜环节就会被刷下去，毫无演戏经验的许乔站在镜头前束手束脚，李飞飞在旁边看着都感同身受要犯尴尬症了。
没想到今天跟脱胎换骨一样，要不是亲眼看见，他都不敢相信许乔进步能这么大。
想来想去，大概也只能用“开窍”两个字来解释。
穿书这事没法跟李飞飞解释，许乔顺着他的话说道：“大概是开窍了吧。”
曾经那个一对着镜头，就紧张的手脚不知道怎么摆放，永远学不好表情管理的少年，已经在一次次的穿书世界中消失了。
他在书中世界扮演过很多角色，当过走卒贩夫、也站上过权力巅峰，受过千万人膜拜供奉，也曾被迫站到整个世界的对立面。人情冷暖，世间百态，恐怕没有人体验得比他更多了。
那些为不同人、拥有不同身份的经历，让许乔轻而易举就能把握到一个角色最内层的心理状态和行为举止，这大概就是李飞飞口中所谓的“演技”。
“哥你也别想太多，这是好事，不是都说开窍就是一瞬间的事嘛，没到那程度就是想不明白，但是一旦开了窍，那就是水到渠成。”
李飞飞语气老成，一边说一边抬手想要以过来人的姿态拍拍许乔的肩膀，触及许乔漫不经心的眼神时，手一顿，讪笑一下自觉收了回去。
奇怪，怎么老感觉自家哥哥这几天气质莫名地犀利。
夜空中月明星稀，冬日的夜冷的出奇，风往脖子里钻，冰冰的，毛刺刺的。嘴里呵出雾蒙蒙的白气，飘到眼前，夜空也变得朦胧起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身后由远及近传来车辆引擎声，在呜咽的风声中有些不清晰。
许乔听到那辆车在身后不远处停下，转头去看，就见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朝着他和李飞飞走来。
许乔清晰听到身旁逐渐变得粗重急促的呼吸声，略略转头，就看见李飞飞涨红的脸。
他整个人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惶恐，表情如同打翻了的调色盘，结结巴巴从嗓子里挤出微弱的声音：“徐徐徐……”
许乔：“……”
许乔不想看自家助理这没什么出息的样子，刚要问走过来的徐斯奕有什么事，李飞飞腿一软，没站稳撞了许乔一下。
猝不及防被他撞到，许乔脚步向前踉跄，直接撞上一堵温热的墙，垂在身侧的胳膊被来人顺势握住。
“没事吧？”
徐斯奕的声音有些低，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身高刚好到那人的耳朵，许乔眸光往上移了移，与他的视线对上。
徐斯奕线条利落干净的单眼皮微微低垂，他眉骨明显，这样看过来的角度愈发显得眉眼干净。
淡淡的朗姆酒香围了过来，缓慢地侵占了许乔的鼻腔。
这香味中夹杂着一丝属于姜的微辣烟熏感，又被蜂蜜调和出温暖的调子，在硬气中透露一丝孩子气。
有那么一瞬间，许乔在这人身上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但很快他就将这种莫名的感觉抛之脑后，除了下午更衣间的意外，此前他和这个叫徐斯奕的人并没有任何交集。
许乔动了动胳膊，徐斯奕看着他松开了手。
许乔站定后，看向李飞飞。
李飞飞望着他淡淡的眼神战战兢兢，他觉得自家哥哥眼睛里写满了“你给我适可而止”。
他也不想这么没出息的，那不是第一次跟偶像离得这么近吗。李飞飞在那股低气压下真的想给许乔跪了，他错了。
许乔决定回去后再好好关照下李飞飞，他目光略过徐斯奕，看到不远处停着辆外形低调的保姆车，引擎还开着，在夜色中微微嗡鸣，显然是在等徐斯奕。
许乔看向徐斯奕嘴角勾起礼貌的弧度：“抱歉，下午误用了你的更衣间。”
随后目光透着询问，不知道这会儿徐斯奕找他有什么事。
徐斯奕看到眼前许乔柔软的发丝和夜色融为一团，少年目光沉静如同月夜下的海面，不掺杂任何情绪。
手伸进口袋里，再拿出时，徐斯奕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多着张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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