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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清溪河畔,柳筝四顾看了看,河岸已有几个姑娘媳妇捶着捣衣杵洗衣了。她就近找块溪石板,挽了袖子裙角,撑开小杌扎坐下,把木桶里的衣裳倒出来,一件一件过水捶洗。

初夏还未被日头烤晒过的溪水还有些冰,不过柳筝习惯早起做豆腐,两手常在水里泡,倒不觉得有什么,边洗边在心里算着账目。

来京城前,她们将家里的八亩薄田和一间豆腐铺子都变卖为银了,只留下一间老屋。一亩地六两三钱银子,铺子地段一般,卖了五十两,除却契税,拢共换了一百两银子。她和姥姥两人十几年来种桑养蚕、做豆腐卖豆腐,还清所有债后拢共攒了八百五十两。一路北上,走了一个半月,因为水土不服,姥姥病到现在,途中吃喝、开药买药,林林总总花费了四五十两。到京城后,挑铺子、买铺子,那铺子不但地段好,还分上下两层,带一个小院子,下面做生意,上面能住人,花了她们三百八十两银子。

这铺子原先是卖瓷碗瓷盆的,倒也干净,柳筝找人里外重新刷了一层粉,简单收拾一番,便打通了一楼前后两间屋,放上磨盘、豆腐架子等一类东西,专用来做豆腐。其后采买锅碗瓢盆、请人打桌椅板凳,糟七糟八不胜枚举,又是四五十两下去。至此还剩下四百七十两。

在吴江县的时候,她们一大碗豆腐脑只卖一文钱,到了京城,柳筝特地往各个街市观察过,卖一文两文三文的都有,因为见对门早食铺卖的那个豆汁儿两文一碗,于是也干脆定价两文一碗。毕竟京城这什么东西都比南边儿贵,连铜板也是。京城用的都是又厚又重的黄钱,七百文就能换一两纹银,她们用的皮钱一千文才能换得一两。她们那米价低,黄豆价更低,到这来都要贵个两三成。

不过好在她们生意不错,每天泡四十斤黄豆,能做出一百七八十斤水豆腐,整整两大桶,基本都能卖完。从二月初开张,到如今五月份,平均一个月要用掉五石豆子,一石八钱银子,成本就是四两银,比从前稍多点。但涨价到两文一碗后,利润就相当可观了,按一天一百碗算,扣除成本和商税,纯利有四十四两。惊喜的是,许是因为京城的豆子都是从北边几个州府进的,那里晴天多雨水少,出的黄豆品质比她们从前买到的都要好,颗粒饱满滚圆,还不容易生霉生芽。

要说有什么弊处么,就是这的气候和苏州府实在相差太大,浸泡豆子的时间、点卤点脑的温度都很不好把控……

还是找人在院子里打口井吧。这不像吴江县桥比路多,出门就是河,现在洗个衣裳都费劲,平时用水还得花钱同人买。费几个钱不算什么,主要是太麻烦,每天光是泡豆子就得用掉至少一缸的水,几个大缸摆在院子里又占地方又碍眼。

小虎说的那个井匠住哪来着……

“柳姑娘,早好呀。”

柳筝回头一看,是同条街上住的何家媳妇。她把东西往旁边挪了挪,何家媳妇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何嫂子早好,善哥儿去学堂了?”

“才去,推了他好久才肯起身。天冷的时候怕冷,天热了又怕热,不知长到几岁才能出息点……”

对岸方才还哗哗不停的水声在柳筝同何家媳妇说话时小了许多,几个年长的妇人不住地拿眼觑着她们。

“我说吧,你们想想,跟何家那个处得好的,能是啥好货色?”

“她俩聊啥呢?”

“俩人做派一样一样的!头不好好梳,手腕子都露在外面,生怕别人瞧不见。何家媳妇你们是知道的,行院人家出身,骨子里的骚媚劲儿!”

“还能聊什么,传授传授怎么靠那本事养活一大家子呗。诶,你们说,她俩会不会换着情郎玩呢?”

“还真保不齐哦!”

“这不该问我们呀,应当问问三娘!三娘,你哥刚才差点为柳娘子当街打你奶了,你晓得不晓得?”

曾三娘埋着头搓洗衣裳,闻言动一停,抬头瞪了一眼对岸正温声软语说笑着的两人。

刚提起她的妇人见状大笑起来,又道:“你回去问问你哥,柳娘子有没有叫他夜里别宿她那了,去探探何家媳妇的时候?”

曾三娘把手头的衣裳往水里甩动几下涤干净,捞起来用力一拧,水花子噼啪噼啪四散开来,淋在了几个妇人的头上脸上。她把衣裳往桶里一扔,提起就走:“嘴巴放干净点!我们曾家人可做不出那种不干不净的事儿!一个个的管好你们自家男人儿子,别什么屎尿都凑上去咬一口,连带着你们也脏得恶心人,臭死了。”

“嘿,她说我们恶心?!”

“三娘,你别好赖不识!当心你哥染上脏病,没得治哦!”

曾三娘心里窝着一团火,脚下走得能生风。那老太婆又给他们丢人现眼了,大哥也是个糊涂东西,整天围着那狐媚东西转悠,也不嫌丢人!

走到水岸这头,曾三娘停下脚步。柳筝还在与何家媳妇唠着家常,似乎对旁人的编排一无所觉。

曾三娘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忽起了教训教训她的念头。打她一来西街巷,前后几条街的男人都跟没了魂似的,就连先前常和她说话的陈儒都一门心思只盯她了。她就有那么好看吗?

曾三娘捏紧了手里的捣衣杵,心里不服气得很。恰这时一阵风过,撩动了溪石板上青裙少女额前的几绺碎发。

她侧过脸,抬起湿淋淋、白生生的手背擦额头,刚爬出云边的太阳把细碎的光都撒在了清澈的水面和她带笑的眼睛里,映得她粉白.粉白的脸上也波光粼粼。曾三娘呼吸一滞,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凌雪开的白梅,闪过在层层叠叠的荷叶中盛开的菡萏,甚至闪过了上元节时看到的站在花灯船上游街的神仙娘娘。

柳筝把散发别到耳后,起身拧衣裳,曾三娘的视线不自觉地下移,看到她皓颈下半掩的锁骨,纤美的腰肢上健康饱满的弧度,还有撩起的裙角下一双欲露不露的纤白脚踝。曾三娘竟就这么站了半天。

柳筝洗完衣服同何家媳妇道别,甩着手上的水往岸上走,走了没两步,抬头看见正盯着自己瞧的曾三娘。柳筝立刻停步,抱歉道:“不好意思,方才没瞧见你……”

曾三娘感觉到不慎甩落到自己脸上的细小水珠才回过神来,羞恼之间狠瞪了她一眼,抱着东西匆匆离开了。

柳筝对此习以为常,并不计较,回家先把衣服晾上。

王初翠已经睡醒起身了,正一边喝粥一边拿豆皮卷炸油果吃。

“听小虎说,屠户家的那个老婆子今天来闹事了?”

“没闹起来,曾安把她拉扯走了。”

“哼,要不是我身子病乏,铁定一棍子把她打出去!”

柳筝晾完衣裳开始洗碗筷,来回涤三遍,又倒开水烫了烫,不到三刻钟就都洗好收拾齐整了。见王初翠吃完了早食,柳筝把煨在煤炉上的药给她端了来,一边守着她吃药,一边拿来账本算盘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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