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陈量行挂电话前，说的交易是，他出面帮她把蒋文明捞出来，但她要跟他。做情人，做妻子，做秘书，做红颜，都行。
他说的让她回来，从来不是祈求和试探，而是通知。
董礼貌将这些事，同姐姐和盘托出后，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不是蒋蒋不好，甚至以后哪个女孩子嫁给他，都是那个小姑娘的福气。他很大气，不心胸狭隘、不小肚鸡肠。会照顾人，能包容人，不大男子主义。是我劈腿了。”
董礼貌的语气，实在不像渣女。
看神情，仿佛她才是被抛弃的那个人。
“我总想，我帮了他，就不欠他的了。可我知道，那只是自欺欺人。我并不因为交易，才背叛他的。我真的很喜欢陈量行，只要一想到，他的西装旁边是我的小裙子，他的皮鞋旁边放着我的高跟鞋，就忍不住一阵神魂荡飏，满满的幸福感。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期待、和幻想出来的快乐生活。”
董煜茗哪儿能不懂。
小妹从小就喜欢陈量行，那时候其他女孩子都在追星，买爱豆的海报、唱片，追爱豆的剧。
她则是在兢兢业业收集陈量行的所有演出合集，又为他报考了戏曲学校。
现在学戏，虽不像民国时期那样，戏班师父打徒弟，把藤条都打折了。
但仍旧非常非常辛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她入行武旦，这一身功夫，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你不是一直想要这样的生活吗？你说心疼男人，是倒霉的开始。你说旺夫不如旺自己。你觉得被男人渣了是耻辱，现在你抛弃他，为什么还这样难受？”
“我也不知道对陈量行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总能让我获得一丝平静。不管我前一秒多暴躁，在他的安抚下，就能安静下来。可能，他会给我家的错觉？也许，我只拿他当偶像。”董礼貌虚虚笑了下，才发现她根本不了解自己。
姐姐说的对，可她为什么还这样难受。
“我不想虚伪的说，我是被人强迫的，是有难处。我觉得那样更对不起蒋蒋这份感情，且会令人作呕。还不如坦诚一点。没有忠诚，也要有真诚。”
实际上也是，若是她一口拒绝陈量行，直接反悔了。纵然陈量行有万般手段，也不舍得为难她一点。她可以欺负他，他不还手。
可她得承认，陈量行帮她找的、这个离开的理由很好，让她轻而易举地便采纳了。
“那就享齐人之福。”董煜茗看出了她的不舍和纠结，直接给她出了个馊主意。
“男人可以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海岛对岸的个别省份，还分出了大房、二房，而且大家习以为常，没人谴责他们这样不对。女人凭什么就得三从四德，贤妻良母？”
董煜茗也厌烦了这个社会、对男人无限包容，对女人无比苛刻。
男人干出了一件事，就是情有可原，男人都这样。
女人只是跟他做了同样的事，马上有道德术士，过来口诛笔伐。仿佛就能彰显自己的正义和利男。
而你让她拿这精神头去对付男人，去男人那儿当正义警察，她们又开始装聋作哑了。
门铃响了，是小助理过来上岗了。
董礼貌忙收起情绪，拿出手机，给陈量行发了一条消息：【你腰疼好点了吗？我在我姐这，过两天就回去了。我的事，已经都处理好了，不用你再替我费心。】
陈量行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没想到她分手这么快。差点忘了她本就是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性子。
也觉得有几分好笑，这个小怂包第一次分手，竟然逃到那么远，不敢跟人当面说。
很快回了一条：【没关系，我愿意为你费心。】
这不是嘴炮，更不是大饼，而是一直身体力行。
董礼貌没有回复，陈量行又回了一条：【分手快乐。】
她对着手机屏幕张牙舞爪，这个老男人是越来越坏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我的个性签名应该送给你。】
她的初恋就这么夭折了。
【谢谢，我很喜欢。】陈量行回完，已经将她的个性签名复制了过来。
把自己的改成‘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
自从没了素质，整个人轻松多了。
人都是多面且复杂的，不是平面的，董礼貌发现她从未了解过陈量行，就像并不了解自己。
也许，这是一辈子谨小慎微、恪守己心、不做出格的事的陈量行，为了她，第一次离经叛道，不顾他人死活。
董礼貌回身跟小助理打了声招呼，已经开始直播前的准备工作。
两个人到了直播的房间，坐在镜头前，旁边是架起来的两部手机。
董煜茗十分干练地跟他交代着：“营销公司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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