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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惯了大学生们清澈的嗓音和家里人淳朴的语气，再次听到高升的声音，许无边只觉得有点水土不服，胳膊上的汗毛都开始起立敬礼。
她轻啧一声，反应了一会调整状态才道：“高副总？我在开车，有什么事吗？”
她的态度疏离，算不上亲切。那边似乎对她的态度有些意外，清了清嗓子，声音变得更正式。
“也没什么大事……你方便说话吗，开车是要去哪？”
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许无边自认为公司底层毫无人权的打工人，面对领导的突然关心抱有警惕。
拿不准高升打电话的目的，许无边也不敢随意答话。
想了想，她瞥了江澈一眼，随口瞎编：“在家闲着没事，带家里的小朋友出去玩。高副总有事就直说吧。”
江澈不吭声，将手机往许无边的方向举了举，伸手把音响声音调小，一时间车厢里只能听到沉默中的电流声。
过了一会儿，那边叹了口气，语气放软，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亲昵。
“既然这样，我也不耽误时间了。无边，上次跟你沟通的对接人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高升问道。
许无边正打着转向灯拐弯，听到这话之后愣了片刻，完全拐到另一条主干道上时才想起来上次不那么愉快的通话。
就是那通电话让她宿醉发烧，发错了微信才跟江澈熟了起来。
仔细回想通话的内容，许无边皱着眉头分析。
高升负责电影电视剧，跟她这边的小部门搭不上，自然不会问她工作上的事情。
既然不是工作，那他想问的就是那个对接人觉得自己跟他有一腿的事？
想到凌灵之前同她讲过的，当事人并不知情的八卦。许无边觉得不太舒服，说不上来是被质问了还是被当做所属物的不适。
她短暂犹豫，决定当做不知情：“没什么吧，我都忘了她打电话来说什么了，可能是工作上的事？”
“是吗，”那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复，尬笑了几声。手机里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几秒后，那边再次开口：“其实……我手头有几个本子，总导演肯定是定下了的，但是副导演和执行导演都还可以争取，你想不想……”
“不想。”许无边深吸一口气，态度坚决：“高副总，您不是我的直系领导，分配给我的资源应该也不是从您那里来。公司的资源分配该如何就如何，不然闲话传出去，我可没办法自证清白。”
“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无边的语气不善，显然是不高兴。
高升语气稍显慌乱，他合上文件走到床边，椅子下的滑轮滚动，发出辘辘声响。
“无边，我们都这么熟了，也不跟你绕弯子。”男人抹了一把脸，声音有些疲惫：“这段时间你不在公司，也没来找我，是不是生我气了？”
听到这里，许无边的表情已经说得上茫然，莫名其妙中还夹杂着一些淡淡的无语。
一句“哥们儿我们很熟吗”憋在嘴里说不出来，如鲠在喉。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窗外古墓博物馆还剩几千米的指示路牌，确认自己没有穿越没在做梦。
不是自己做梦，那就是高升臆想症犯了，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什么找他，生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真跟他有什么。
许无边飞快瞥了一眼江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那边又开始了无人在意的自证。
“那个对接人不是我这边派过去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样说，但我从来都没有对你不尊重的意思。”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今天要不是短剧部门的负责人来找我，我都不知道你跟公司闹得这么僵。还是说，你现在有别的打算？”
话绕着弯子终于露出真实目的，聊工作总比聊情感来的正常，许无边宁愿相信他是来打探自己是否要解约，而不是真的想追自己。
许无边短暂松了口气，应付道：“没有的事，我就是前段时间几个片子拍的有点累，才说要休息一段时间，公司都同意了的。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好多公司问我签约的事，我还奇怪呢。”
她顿了顿，语气是官方的亲和，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还是说高副总那边有什么风声，也让我听听。”
电话那边又安静了，半晌，高升再次开口：“那倒是没有，只是你很久没来公司，下面有些人心浮动，开始编瞎话罢了。”
大概实在没什么话聊，高升也没有再纠缠。公事公办的问候几句后，终于有了要挂断的趋势。
导航已经到了博物馆附近的停车场，许无边听着电话，在没有倒车雷达的情况下潇洒地一把倒车入库，靠在车座上得意地朝江澈歪了歪头。
这时，电话那头的人主动说了先聊到这里，但在挂断之前，突然开玩笑一样地说道：“既然没什么变动的想法，那就快点回来吧，有点想你。”
……神经。
许无边面色一僵，视线落在江澈脸上，他肉眼可见的有些黑脸。
许无边没心思再更高升纠缠，随口应付：“嗯，之后见。”
说罢，她熄火停车，从江澈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挂断了电话。
“刚才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挂断来着，当没听见最好。”她戳了戳屏幕，后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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