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人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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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鱼腥味，再次近距离直面人鱼，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对付它简直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挑战。

简昀简晔和许智超、张吉惟远远就站定了下来，林珑和葛昂还要继续前进。

林珑瞥了葛昂一眼，心想自己这个师父真是怪不容易的，什么脏活累活危险的活都让他干了。

似乎是感应到林珑同情的目光，葛昂也回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道：“他们什么身份，哪里会冲到前面送死？好在现在有你陪我倒霉了。”

彩妮的异能很有效，在开拓者小队做准备工作的这段时间，人鱼又蹲回了石头上晒太阳，恰好背对着他们，林珑和葛昂渐渐靠近，它还没有丝毫察觉。

人鱼闲适地闭上眼睛，尾巴轻轻拍打地面，它不明白这帮人为什么来了又走，不过也好，今天天气很不错，它的心情也还行，不要来打扰自己是最好的，此刻周围没有一丁点儿它不喜欢的嘈杂，温热的风拂过湖面，荡漾起它熟悉的涟漪轻响......

不对，不对不对！人鱼蓦地睁眼，一点声音都没有！

阳光下，刀刃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湖水将它忠实地反射到人鱼的眼睛里，在双刀袭来的瞬间，人鱼猛地往前方翻滚躲避，葛昂一下子没收住力，在石头上劈出了一串火星子。

他们终于还是来了，人鱼的黄色瞳孔微微一缩，旋即抬手，召唤出它沉在水底的轮刃。

轮刃从水面一跃而起，高速旋转着，卷起一股细长的水龙卷，人鱼接过轮刃大力一甩，水龙卷朝林珑和葛昂二人拍打过去，竟将他们硬生生逼退几米。

不等两人站稳，人鱼又高高举起上肢，紧接着转动轮刃往林珑抛去。它的爪子粗长圆钝，像牛蹄一样结着厚厚的角质，人鱼无法进行抓握，但两爪之间的缝隙刚好能卡住它的武器。

轮刃来势汹汹，临近他们面前时突然一分为四，分别朝两个人飞去，葛昂使劲推了林珑一把：“分开，不要待在一块！”

葛昂这突然一推，加上林珑自己闪躲的力，一下子让她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人鱼没有给林珑留任何反应的时间，轮刃一击落空后迅速回到主人手中，分秒未停就又被投掷了出去，人鱼靠尾巴支撑着身体，上身短小的四肢都可以用来抛接轮刃，哪怕同时操纵四个也丝毫不拖泥带水，速度奇快。

林珑和葛昂在人鱼一轮轮的凶猛攻势下装出狼狈逃窜的样子，实则越来越向人鱼靠近，但距离越近躲避的难度也越发大，几乎是刚躲开一击下一击又到了眼前，四个轮刃围绕着他们上下翻飞，令人眼花缭乱。

远程四人组也没有闲着，人鱼移动速度不快，大多数时候都在原地保持不动，不像蝶魔还需要葛昂刻意牵引。然而这并不代表人鱼就只能站在原地当靶子，事实上，战斗开始到现在，四人组找准机会就将会弩中箭矢发射出去，但目前仅有一支箭成功命中。

可不要嫌少，这成功一击创造了他们对战人鱼命中速度的最快记录，对远程四人组来说，是个极大的鼓舞！

也不能怪四人组的准头太差，人鱼虽然不怎么移动，但其实很灵活，身形如泥鳅般扭动，能躲过一部分飞来的箭矢，还有一部分则在半路就被人鱼的轮刃击落了。

这一次的战斗和以往的战斗都不同，简昀明显发现，有了林珑分走人鱼一半火力，再加上彩妮的异能无声领域，轮刃能拦截住的箭矢大幅减少，冲到人鱼面前的箭矢则大幅增加。

彩妮在车上看得目不转睛，人鱼身段柔韧无比，此刻正如海草般疯狂扭动，躲闪着飞到它身前的利箭，之前彩妮听他们描述以为人鱼真是鱼，鱼的视力有限，屏蔽听力的话影响会很大，但眼前的人鱼显然更接近蛙类，如果是这样，那它的动态视力应该极好，对运动中的物体非常敏锐，才能这么迅速地做出反应。

“队长！”林珑和葛昂已经相当接近人鱼了，但不停环绕着人鱼的轮刃让他们很难找到机会下手。

“三！”

“二！”

“一！”

倒数结束，林珑和葛昂纵身而起，将各自的武器狠狠刺进人鱼的身体，然后拔出，刺入，再拔出，再次入，远程四人组也是火力拉满，箭矢连发，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人鱼造成最大的伤害。

他们有六秒的时间，这是开拓者小队早在昨天下午就商量好的，对付人鱼，简昀简晔的异能会叠加使用，每次都最大程度控住它。

时间到，人鱼感觉自己身上突然千疮百孔，各种攻击四面八方朝它一股脑砸过来，它不仅听不见一点声，还控制不了自己的肢体，这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恢复知觉的人鱼因此变得更加凶猛，四个轮刃在它手中被舞出了残影，林珑和葛昂再也靠近不得，仓惶进行着闪避，但两个人还是由于躲避不及而被轮刃割出了数道伤口。

林珑只觉全身好像忽然有万千蚂蚁在啃噬，疼痛异常，皮肤还隐约能触到些许湿意，她以为那是自己伤口流出的血。

“招娣，把眼睛眯起来，人鱼用异能了，当心失明！”葛昂朝林珑大喊。

远处越野车车门紧闭，将腐蚀性的水珠拦在外面，也将女孩的哭泣锁在里面。彩妮瘦弱的双肩不住颤动，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滚落，频繁的抽噎让她有些喘不过气，但她的目光却死死盯着前方，不敢挪动分毫。

半空中漂浮着数十颗浑浊的黄色水球，它们从人鱼头顶触须末端的小球孕育，长到差不多巴掌大小后就会慢悠悠地脱离人鱼往空中飘去，随后纷纷爆裂，撒下一片片带着腐蚀毒性的雨雾。

毒雨落到人的皮肤上，先是生出细细密密的小红点，几秒后小红点鼓成一个个脓包，随后脓包破裂，脓水混合着表皮一块脱落，情形恐怖非常。

愈发雪上加霜的是，随着林珑和葛昂身上的划伤越来越多，腐蚀性的水珠从表皮沁到了内里，伤口血肉模糊，伤势严重到几乎分辨不出原有的轮廓。在轮刃和毒雨的夹击下，毫无防御措施的林珑和葛昂浑身浴血，身上几乎没一块好肉，俨然成了两个血人。

林珑一直在试图用“明察”判断人鱼的攻击路线，可人鱼的想法少得可怜，而且几乎没有跟它具体行动有关的内容。

这说明，人鱼的攻击也好，躲避也好，全部是出自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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