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地狱红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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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鲁比再一次见到少女的时候，是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先前被它赶跑的小混混们记恨在心，趁着首领戴鲁比外出之时绑走了下水道中的同伴们，等它追寻着气味追过去的时候却来到了平时经常‘光顾’的那家面包店，店里一片被洗劫后的狼藉，暴怒的老板手持擀面杖冲了出来，不由分说的摁住它揍了一顿。

顶着面包店老板比平时更加不留情的暴打，它忽然意识到自己中了那些小混混们的陷阱，店老板一定将它们这群戴鲁比当做了犯人，那些卑劣的人类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诬陷它们，然后根本不用自己动手，这个城市中负责维序的力量自然会将它们彻底抹去。

戴鲁比呜咽着咳出一口血，看着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的店老板与紧随而来将自己团团包围的警察们，只觉得那些人脸上煞有介事的神情讽刺又好笑，到头来它们也不过是在这座城市的夹缝中艰难挣扎的蝼蚁罢了，求生已然用尽全力，而只要人类轻轻动一动手指就能将它们摁死在原地，不费吹灰之力。

偏偏还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将它围在这里，一副正义之师为民除害的高尚样子，明明真正的犯人正在逍遥法外，而它不过是只失去同伴，因为饥饿连店老板的擀面杖都难以反抗的小精灵罢了。

然而根本不会有人在意真相与一只蝼蚁的处境，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犯人罢了。

这就是人类啊。

戴鲁比再次咳出一口血来，店老板的暴打击伤了它的内脏，它连呼吸都觉得疼痛，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

然后它就看到那头温暖而熟悉的金色长发再次出现，带着火岩鼠的少女坚定的挡在了它的前方。它的眼皮越来越重，恍惚之间只听见少女大声与君沙小姐跟店老板争论着什么，而后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小精灵中心，金发的少女抱着背包靠在病床边打盹儿，她身边的火岩鼠轻轻叫了一声，少女蓦地惊醒，看到恢复健康的它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戴鲁比，你醒啦，感觉好些了吗？”

它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先前受的伤已经彻底痊愈，不由得有些诧异，长这么大戴鲁比还是第一次享受被小精灵中心治疗的待遇，该说果然不愧是属于人类的发明吗？

它低叫了一声，看着为此松了口气的金发少女，心情有些复杂。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好不容易才劝住那个面包店老板，之前道馆战胜利后拿到的旅费都陪给他了。”

少女拿出自己空荡荡的钱包摇了摇，低头叹了口气，神色却不见得多沮丧，“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吧，戴鲁比？否则为什么会突然去袭击店里？虽然店老板说你们常常成群结队的来店里偷面包……但那和这次的事件性质完全不同啊。”

她看了看神色阴沉的首领戴鲁比，似乎在斟酌自己的用词，“其实店老板也是个好人啦，他知道你们只是为了生存下去，平时偷的不多也没怎么追究，只是这次不仅损失了店里所有的现金跟制面包的材料，还把他喜欢的相框给打碎了，所以他才那么生气的报了警。”

“de露……”戴鲁比嘲讽的嗤了一声，它们只是一群野生小精灵，偷拿面包也是因为找不到别的猎食方法，如果它们有能抢劫店面钱财去干别的事儿的头脑，还用躲在下水道里忍饥挨饿吗？

“我也知道你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所以拜托店老板放宽时限了。”

少女似乎听懂了戴鲁比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只要一天之内我们能找到真正的犯人证明你们的清白，君沙小姐自然会将他们绳之以法，而店老板也是亲自跟你道歉的。”

“de露？”

戴鲁比有些意外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跃跃欲试准备跟它一起寻找犯人，为此还不惜赔上了旅费的金发少女，没好气的低叫了一声，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为了萍水相逢的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虽然露出了嫌弃对方太蠢的表情，但戴鲁比心中却止不住的涌出了温暖的力量，仿佛连眼前的困境也变得无所畏惧。

“我、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么蠢啊……”少女鼓了鼓脸颊，为戴鲁比眼中的嫌弃感到不平，“……也没有闲到费尽心神去帮助一个毫无干系的对象，但是戴鲁比是不同的。”

少女的声音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先不说你那天救了我跟阿火的事，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吼了那些叼走我徽章盒子的同伴对吧？责怪它们因为一时兴起而将危险引到了栖身之所，有你这样的首领，它们又怎么可能贸然去洗劫面包店呢？”

“kua——”少女身旁的火岩鼠也低声叫了出来，对此表示赞同。

“而一只哪怕自己挨饿受累也不忘为家中同伴带回食物的小精灵，怎么样也不会是坏家伙吧。”

少女捧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它，海蓝色的眼睛里是清澈而灵动的微光。

“de露……”竟然会为了这种理由倾尽所有的救它……戴鲁比摇了摇头，挣扎着从病床上站了起来，眼神变得锐利而坚硬，仿佛终于回到了那个引导一整个族群的首领模样。它从床上跳了下来，看了一眼毫无退缩之意的金发少女，朝着窗外的远方长啸了一声。

要找到那些小混混并不难，戴鲁比一系除了继承犬系的灵敏嗅觉之外，还有一套活用于同伴之间的特殊叫声，整个城市都是它们的狩猎范围，没一会儿戴鲁比就收到了微弱的回音，它刨了刨爪子低吠一声，带着少女便朝着那个方向飞驰而去。

戴鲁比在一间地下室找到了目标，正是先前偷袭少女不成还掳走它同伴的小混混们。时值傍晚，小混混们正肆无忌惮的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大声调笑着什么，那只流氓鳄也在其中，嘴里撕扯着的正是从店里偷来的面包，一边嘲笑那群被捆在角落的戴鲁比们。头领模样流里流气的青年手中数着钞票，一边感慨面包店的油水不少，早知道这么容易得手他们一早就该把这帮流浪狗们一网打尽。

戴鲁比听得怒气上涌，皱起鼻子露出牙龈，口中发出威胁性的低声咆哮，身体一压就要冲上去，倒是一旁的金发少女眼疾手快的摁住了它，将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

“上次还是你教我的，怎么这次自己先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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