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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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星村麦家。

通常上了年纪的老人，睡眠少，麦奶奶就是如此。这不天一亮，公鸡一打鸣，麦奶奶利落地起床洗漱。她洗完脸后，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后脖根处挽了发髻，一看就是个精神满满的小老太。

麦奶奶去后院拿到鸡食盆子，挖了两大碗麸糠，加水搅拌好后，放到后院的鸡窝里喂鸡。她一敲鸡食盆子，十几只鸡看到后，争先恐后挤到盆子前吃食。可见她每天早晨例行行事，鸡群已经习惯麦奶奶的喂鸡方式。

除了一只领头的大公鸡当种鸡，剩下的鸡都被剪了翅膀。所以它们没法飞出栅栏，只能在鸡窝里老实呆着。这样养鸡有两个好处，一是家里干净，不会弄得到处是鸡屎，因为麦奶奶就喜欢家里干净；二是鸡不出去转悠，减少了鸡被别人逮住的机会。

因为有的人馋了，不舍得杀自家的鸡，会逮别人家的鸡吃。在农村，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多了。真少了鸡，除了自家人心疼，很少能找到杀鸡真凶是谁，因为没有人会因为少一只鸡报案。多是丢鸡的人在街上骂街了事，诅咒偷吃鸡的人没好下场。

麦奶奶不管争食的鸡群，打开栅栏门，在鸡窝拾了六个鸡蛋，放进两侧的褂兜里。等她把鸡蛋放到存放鸡蛋的提篮里，她儿子儿媳已经先后起来了。

麦满田把庭院打扫干净，跟亲娘打了个招呼：“妈，我去咱家地里看看。”

说完走出大门。

麦家已经三代单传，麦爷爷中年早逝，麦满田是麦奶奶唯一的儿子，他在钢厂上班。他媳妇叫李香兰，在家务农。李香兰因为年轻时长相好，才能嫁给条件不错的麦满田。两人共生育四个孩子，分别是麦春、麦夏和麦一山和麦秋。

麦一山和麦秋是龙凤胎。因为麦秋出生后体弱，李香兰照顾小闺女比较多。麦奶奶怕委屈唯一的孙子，把孙子抱到自己屋里养。麦家几个孩子都是去世的麦爷爷给起的名。他病逝前能看到孙子出生，也算是满足了麦家有子孙传宗接代的心愿。

文g结束后，村里按照农业户口分地。红星村土地不多，但农业户口也不多，才能平均每人分一亩地。麦家分的土地是麦奶奶、李香兰和龙凤胎的，只有四亩。麦春和麦夏已经嫁人，户口迁到婆家，所以娘家没有她们的地。

李香兰为家里的女主人，在婆婆早起后，并不敢睡懒觉。因为一大家子等她做饭吃。饭后丈夫还得去上班，所以她不能偷懒。她洗漱完后，开始忙活着做一家的早饭。她在把大锅里添上水，刚点着火，就听到婆婆在院子里喊小闺女起床。

麦奶奶：“小秋，小秋……都几点了，还不起来？这么大的姑娘了，不知道起来帮你妈做饭，也不说帮家里干点活，整天就知道偷懒，一点不如小春和小夏勤快……”

李香兰听见后出来跟婆婆说：“妈，小夏考得好，说不定开学就要去上大学了，就让她在家多歇几天呗！”

李香兰不提孩子们高考的事，麦奶奶还不生气，一提高考，麦奶奶满肚子气撒不出来，没好气地嘟噜：“小秋都十八了，搁别人家都到了嫁人的年纪，她倒好，饭不会做，衣不会洗，都是你惯得她！就算她考上大学，到了学校还不得自己洗衣服，还能见星期带回来让你洗？她这么懒，我看以后能找个什么样的婆家！”

至于麦奶奶生气的理由，是因为麦一山和麦秋，还有隔壁田园一起参加高考，麦秋考试期间非常顺利，回来后说考得不错，很有把握考上大学；而麦一山和田园却在考试第一天吃坏肚子，缺考一门，导致缺一门成绩。可想而知，在竞争激励的高考路上，这俩人彻底没戏了。

麦一山和田园上高中时，成绩不说占第一，却是名列前茅，拼一拼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考个大学，就算考上专科也不错。读专科在八十年代初来说，也是很多人羡慕的好出路。

当时三人一个考场考试，吃一样的饭，麦秋没事，麦一山和田园却吃坏肚子。

这不麦奶奶心里就嘀咕：难道是麦秋偷偷使坏，给孙子和田园下了导致跑肚子的药？因为麦奶奶觉得麦秋从小性子独，很有可能做坏事。

可是，就算麦奶奶这么想，她也没敢把猜测告诉别人。万一让外人知道，坏了麦秋的名声，对麦家来说不是好事。再说今年的高考已经成为过去，根本没办法挽回什么。她只盼着麦秋今年能考出去，不再跟一山一个班，让一山再复读一年，争取明年考大学。

所以麦奶奶看到麦秋，就想起她的猜测，生一肚子闷气。她看麦秋不顺眼，就使唤麦秋干活。偏偏麦秋是被麦妈妈娇养大的，干啥啥不行，有时不够给人添麻烦的，让麦奶奶看了更生气。

麦秋听到奶奶说的话，打了个哈欠，走出房门，顶了奶奶一句：“奶奶，您放心，将来我找什么样的婆家，绝对不用您操心。对了，我哥不是也没起吗？您怎么就看我不顺眼，非得折腾我一大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