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一
巫炤有些记不清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似乎在一瞬间,他与缙云等人便已经乘坐古稣返回巫之国。沙滩渔镇上的庆典犹如黄粱一梦,若非身上红衣仍在,他险些以为那不过是某种不切实际的臆想。
古稣直接载着所有人进入风暴漩涡,降落在巨大的圆形广场上。大长老做了嘱咐,大概是今夜子时前往碑林处祭拜巫祖,在巫祖的祝福下正式结亲云云。这段记忆颇为模糊,在巫炤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住所跟前。
换回原先的装束,巫炤静静“凝视”窗外景色,入目尽是皑皑白雪,荒凉极了——一旦那些幻影离开,整个巫之国顿时变得空寂幽冷,没有半点生气。
巫炤认真回想这一路上的见闻,不合逻辑的地方甚多,多到整个世界都奇奇怪怪的,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荒谬感。但让他去深究,却又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暗中阻挠,如同雾里看花,怎么看都不甚分明。
直到缙云出现。
巫炤微微偏头,在灵视之术的范围内,那个刚被他念叨的人出现在最远处,正向这边走来。两个人之间的“联系”细弱却分明,借助它的存在,巫炤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好在,还有缙云是真的。
“来,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
巫炤还未忘记这一点,他见缙云停步,立刻扬声道。
听到召唤的战士却并未从命,缙云一抬手,将骨笛扔了过去,巫炤听声辨位,稳稳当当的接住,便“看”到缙云微笑着道:“大长老说,仪式前不宜太近,我站在这里就好。巫炤……有一段时间不曾听你摆弄骨笛,现在可有意向?”
缙云记得巫炤曾经说过,曲声为心声,因此除非心境到了,他不会真正奏曲——那些为了施展法术而吹动的短音算不上乐曲。
“你想听?”
巫炤心中讶然,缙云不懂这些,以前和姬轩辕、嫘祖在一起的时候,他要么坐在一边喝酒,要么安静的擦拭长剑,偶尔兴致来了,还会舞剑助兴。那其实也算不上舞剑,因为缙云的剑法是杀人的剑法,太过凌厉,每次施展开来,都把嫘祖最爱的梅树弄得光秃秃的,像是被剃了一般干净。
“想。”
缙云点头,虽然以前听过数次,但他总觉得,自己这是第一次听,颇有点不甘心的意愿在隐隐祟。
巫炤没有声,心神倏然间悠远,他举起骨笛放在唇边,也不见如何运气,清幽低沉的笛声便悠然响起,似是一缕轻柔蚕丝,织成洁白无瑕的茧,将两个人包裹在别无他人的天地里。
缙云目不转瞬的看着巫炤,他喜欢对方专注认真的模样,若这份专注认真是为了自己,就愈发让人心头火热,恨不得一时一刻能够变成地久天长。不过……他过去从不敢多言,偶尔有所触动也会将那份感情抑止在心底深处,像是石楼上那般……当着其他人的面剖析心迹,却是独独一遭。
缙云觉得,他心里大概住着另一个意识,由弱小渐渐长大,终于不甘心的发出自己的心声——他想把巫炤变成自己的,独属于的那种,绝非普普通通的朋友可以比拟,也绝非一般的世俗之情。
他不知道自己寄予巫炤身上的愿望是什么,但无非贪妄二字,为那渴望周全、长长久久的妄念而贪婪,直至无可挽回的伸出手去,将一切碾碎,徒留余下的灰烬紧握在掌心里,再也不能解脱。
一曲止歇,巫炤放下骨笛,神情带了分沉郁。缙云目光复杂,他又觉得大脑开始发疼,但此时此刻,战士却无暇顾及。他顺着心意脱口问道:“这是什么曲子,为什么听着很悲哀?”
“……大概是悼歌。”
巫炤低声道,这首曲子他感觉很熟悉,因此在缙云说想的时候,他下意识便吹了这首笛曲。
……这悼歌,追悼的是人,还是某种心意?亦或者,兼而有之?
缙云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沉默片刻,终于道:“你别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
巫炤不由失笑:“你的寿命,定然比我短。”
“若是这辈子不成,下辈子继续。”
缙云神情严肃,他走近半步,像是承诺又像是谶言:“我会比你晚死,所以在死前,你一定能见到我。”
巫炤只觉心口一痛,像是被利刃穿胸而过,一双冷厉的眼眸在脑海中闪过,和此刻的缙云重叠在一起,令人心悸。他不动声色的收紧五指,骨笛在手中带着硌手的钝痛,他淡淡道:“……或许。”
快到子时,巫之国等人前来接人,巫炤和缙云汇合之后,共同前往碑林所在。大半夜的夜幕深沉,纵然明月如辉,亦让人时不时的产生诡异联想。一行人无声无息,像是阴兵过路般飘过吊桥,来到墓葬之地。
仪式在继续,缙云却突然陷入一段回忆之中。
……是天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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